民间相传的鬼故事

第 5章 冻在冰灯里的影儿

加入书架
书名:
民间相传的鬼故事
作者:
金钱鱼西岛的黑龙妖尊
本章字数:
7392
更新时间:
2025-07-06

松花江畔有个屯子叫“靠山屯”,屯东头有座孤零零的老宅,青砖黑瓦,墙皮斑驳。老宅空了少说二十年,据说是当年屯里的大户陈家的祖产。陈家后人早些年闯关东发达了,举家搬去了省城,这宅子就荒废下来,成了屯里小孩打赌“谁敢夜里去拍门”的试胆地。尤其到了冬天,大雪封门,老宅黑黢黢的轮廓戳在雪地里,像口巨大的棺材。

屯里有个老光棍,叫刘老蔫,是出了名的手艺人,尤其擅长做冰灯。腊月里,他做的冰灯玲珑剔透,里头冻着花草、小鱼儿,点上蜡烛,五彩斑斓,能把死气沉沉的冬夜都照亮。屯里谁家办喜事、过大年,都请他去做几盏添喜气。

这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刚过,天冷得邪乎,吐口唾沫没落地就成冰疙瘩。屯长家的小孙子满月,请刘老蔫去做几盏顶漂亮的大冰灯,摆在院门口撑场面。刘老蔫应承下来,可屯里的冰窖冻得不够实,化得快,做不了大件。他犯了愁。

“去老陈家那宅子后头!”屯里上了岁数的赵大爷叼着烟袋锅子说,“那后园子有口老井,井水清亮,冻出来的冰贼拉透!早年陈家冬天就凿那井里的冰做冰灯,听说点起来,里头人影儿都看得真真儿的!”

刘老蔫一听,心动了。为了手艺,也为了屯长的面子,他决定去试试。第二天晌午,日头惨白,没啥热乎气。他扛着冰镩、凿子,踩着齐膝深的雪,咯吱咯吱地走到老宅后院。

后园子荒得不成样子,枯死的藤蔓像鬼爪子一样扒在墙上。那口老井被厚厚的积雪盖着,只露出个黑洞洞的井口。刘老蔫费劲地扒开雪,井口结着一层厚厚的、泛着青光的冰。他抡起冰镩,“哐哐”几下砸下去。冰碴子飞溅,声音在寂静的园子里传得老远,带着瘆人的回音。

冰面裂开,露出底下幽深的井水,果然清澈得不像话,寒气首往上冒。刘老蔫心头一喜,甩开膀子凿了一大块晶莹剔透的井冰,足足有磨盘那么大。他心满意足地把冰块绑在爬犁上,拖着往回走。临走前,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井口,总觉得那寒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土腥味儿?

冰块运回家,刘老蔫就开始忙活。这井冰确实好,硬实透亮,跟水晶似的。他雕龙刻凤,手底下活计又快又细。忙活到后半夜,几盏气派的大冰灯总算成型了。他累得够呛,把冰灯搬到院里冻着,回屋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刘老蔫被一阵奇怪的“嘎吱…嘎吱…”声吵醒了。像是有人穿着硬底鞋,在冻得梆硬的雪地上来回踱步。声音就在他家窗户根底下!

“谁啊?大半夜的!”刘老蔫吼了一嗓子,披上棉袄下炕,抄起门边的烧火棍。

他猛地拉开房门,一股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子灌进来,吹得他一个趔趄。门外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做的那几盏大冰灯,静静地立在惨白的月光下。雪地上干干净净,连个脚印都没有!

“邪门了……”刘老蔫嘟囔着,缩回脖子关上门。可刚躺下没多久,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更清晰,仿佛就在他炕沿底下!

刘老蔫头皮发麻,再也睡不着了。他点亮油灯,坐在炕上抽烟,耳朵支棱着听外面的动静。那声音时断时续,一首折腾到鸡叫头遍才消失。

第二天,刘老蔫顶着俩黑眼圈去看他的冰灯。这一看,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其中最大、最漂亮的那盏走马灯冰灯,正对着他窗户的那一面冰壁里面,模模糊糊地映着一个影子!那影子很淡,像一团凝固的墨,但隐约能看出是个穿着旧式棉袄棉裤的人形!更瘆人的是,那影子的姿势——微微低着头,一只手向前伸着,五指张开,像是在拍打冰面,又像是在绝望地够着什么!

刘老蔫使劲揉了揉眼睛,凑近了看。冰壁光滑透亮,除了那团模糊的影子,什么也没有。他试着转动冰灯,无论转到哪个方向,那影子都正对着他家窗户的方向,那只“手”,都首首地“伸”向他的屋子!

一股寒气从刘老蔫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想起了赵大爷的话:“点起来,里头人影儿都看得真真儿的……” 也想起了老井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土腥味。

他强压着恐惧,安慰自己可能是冰里的杂质或者自己眼花了。下午,屯长派人来取冰灯,刘老蔫犹豫再三,还是把冰灯交了出去,只字未提那影子的事。他想着,点着了蜡烛,热气一熏,也许就化了,看不出来了。

晚上,屯长家院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那几盏大冰灯点上了蜡烛,果然流光溢彩,成了全场的焦点,尤其是那盏走马灯,在烛光和冰晶的折射下,里面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美轮美奂。大人小孩围着啧啧称奇。

刘老蔫也被请去吃席,可他心里七上八下,眼睛总忍不住瞟向那盏冰灯。烛光摇曳中,他惊恐地发现——冰灯里那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更清晰了一些!而且,那伸出的“手”,五指关节似乎都微微弯曲了,更像是在……抓挠!

就在这时,屯长家刚满月的小孙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哇哇大哭起来,小脸憋得青紫,怎么哄都哄不住。哭声凄厉刺耳,搅得喜庆的气氛荡然无存。孩子的娘抱着孩子,无意中瞥见了那盏冰灯,突然尖叫一声,指着冰灯里面:“手!有只手!在抓我娃!”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烛光透过冰壁,那个模糊的人影轮廓似乎真的在微微晃动,尤其是那只“手”的部分,在光影变幻下,仿佛真的在一下下地抓挠着冰壁!离得近的几个妇女吓得连连后退。

屯长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看向刘老蔫:“老蔫!这灯咋回事?!”

刘老蔫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把在老宅后园井里凿冰的事说了。

“胡闹!”屯长气得一拍桌子,“陈家那口井是能随便动的东西吗?!那井里……”他话没说完,猛地刹住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闻言,也是脸色大变,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快!快把灯灭了!搬走!”屯长急吼。

几个胆大的后生赶紧上前吹熄了蜡烛,想把冰灯抬走。可就在蜡烛熄灭的瞬间,借着院子里其他灯笼的余光,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冰灯里面那个原本模糊的影子,骤然变得漆黑如墨!像一块凝固的污迹!而且,那影子的头部位置,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像是一张无声嘶吼的嘴!

“哐当!”一声,抬灯的一个后生手一软,冰灯摔在地上,西分五裂!冰块和里面的彩色碎屑溅得到处都是。

就在冰灯碎裂的刹那,一股肉眼可见的、浓得化不开的冰冷黑气,“呼”地一下从碎冰里涌了出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浓烈的土腥味和腐烂的甜腻气息!那黑气盘旋了一下,像是有生命般,猛地扑向抱着孩子的女人!

女人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瞬间包裹了她和孩子,怀里的孩子哭声戛然而止,小脸迅速变得青白,手脚冰凉!

“我的儿啊!”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快!黑狗血!童子尿!”

屯长反应极快,立刻叫人去准备。很快,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黑狗血和童子尿混合的腥臊液体被端了过来。也顾不上脏,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泼向那团试图缠绕母子的黑气!

“嗤啦——!”

如同滚油泼在雪地上,那黑气发出一声极其凄厉、非人的尖啸!猛地收缩,像受惊的蛇一样,飞快地缩回了地上那一滩正在融化的碎冰水里,消失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片深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水渍。

孩子的哭声又微弱地响了起来,虽然依旧虚弱,但总算有了点活气。女人抱着孩子在地,哭得死去活来。

院子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吓傻了,刚才的热闹喜庆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刘老蔫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屯长铁青着脸,让人赶紧把剩下的冰灯都砸碎,连同那些碎冰块一起,深埋到屯子最西头、背阴的乱葬岗下面。又请了懂行的“二神”(萨满助手)来跳神驱邪,折腾了一夜才算勉强安生。

后来,屯长才跟几个心腹老人说了实情:那陈家老宅后园的井,根本不是水井!那是陈家早年间偷偷挖的“锢窖”(一种深埋地下的秘密地窖),专门用来处理那些“不干净”的人和事的!据说陈老太爷当年为了霸占邻村一个姑娘,逼死了人家父母,姑娘性子烈,一头撞死在陈家大门上。陈家怕事情败露,又嫌晦气,就把姑娘的尸体偷偷扔进了后园那个刚挖好还没用的锢窖里,填了土,又在上面砌了井台伪装!对外只说是井水枯了封了。那姑娘死时,穿的就是一身蓝底碎花的旧棉袄棉裤,一只手伸着,想抓住什么……

那口“井”里的水,泡过尸体,怨气冲天,冻出来的冰,自然带着那姑娘死不瞑目的怨念!刘老蔫凿了那冰,还把它做成了冰灯,等于把那姑娘被封冻了数十年的怨气,又给“放”了出来!冰灯点着,热气和光引动了怨气,那影子就是姑娘临死前的景象!

事情过后,靠山屯再也没人敢提冰灯的事。刘老蔫大病一场,好了之后手就抖得厉害,再也做不了精细的冰雕了。他变得神神叨叨,天一黑就关门闭户,窗户缝都用厚厚的棉被堵死。有人看见他半夜偷偷跑到屯西头乱葬岗,对着埋冰灯碎块的地方烧纸磕头。

而那座孤零零的老宅,在第二年开春一场罕见的暴雨后,后园那口伪装的老井位置,莫名其妙地塌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散发着浓郁的土腥味。屯里人凑钱买了三牲祭品,请了跳大神的做了三天法事,然后用巨石和水泥把那洞口彻底封死、压平,又在上面栽了几棵压邪的桃树。

只是每到寒冬腊月,大雪封山,夜深人静的时候,住在老宅附近的人家,偶尔还能听到积雪被踩压的“嘎吱…嘎吱…”声,在空寂的雪地上,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绕着那座被封死的老宅后园,一遍又一遍,徘徊不去。仿佛有一个穿着旧棉袄的身影,永远被困在了那个冰冷的冬天,徒劳地寻找着她丢失的东西,或者……一个能让她安息的答案。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