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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沈凌风一眼认出。
正是那条缠上过他的女鬼！
他全身神经顿时紧绷，手心微微出汗，握着柳条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眼神死死地锁在王婶背上的那个“男人”身上。
“婶儿，你确定……你背的是老沈？”他声音低沉，目光警惕。
也许是因为那股体内热流此刻正在丹田涌动，也许是怀里几张聻字符带来的庇佑感，这一刻的沈凌风，比起之前面对白衣女鬼时要镇定许多。
甚至在警惕之余，他脑海里还忍不住浮现起那只鬼眼入口即化的口感，令人沉醉的冰凉中带着某种令人愉悦的酥麻—— 那感觉竟然让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王婶神色苍白，额上冷汗密布，却依旧咬牙背着她男人，没有退缩。她颤抖地说：“小沈，我知道他不对劲……可我实在没招儿了。不找你，我真只能眼睁睁看他死！”
她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股脑说了出来。
今儿个收摊回家，发现老沈倒在床上，身子跟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冷得发紫，汗湿了一床褥子，叫都叫不醒。请了郎中，灌了几副药，勉强撑了口气。结果后半夜，她起夜，竟看到老沈坐在镜子前描眉抹粉，那动作，细腻娴熟得让她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她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中暑，不是风寒，是撞邪了。
可林瞎子早就入土，县里如今唯一可能还有点传承的，也就只剩林瞎子的弟子——沈凌风。
哪怕县里人都在笑他是个半吊子，但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吃了我的眼睛，问我是谁？”
“把沈显忠还给我——！”
那“男人”猛地抬起头，神色扭曲，左眼流出暗红血泪，嘴角却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声音嘶哑尖锐，像干树枝刮破门板一样刺耳。
沈凌风深吸口气，一咬牙冲进内屋，把林瞎子生前常用的那把藤椅搬了出来，放在堂屋中央，沉声吩咐：“婶儿，把他放这儿。你到后头，从背后压住他。”
王婶没多问，立即照做。她膀大腰圆，常年卖猪杀肉，这一按力量惊人，勉强将那男人固定住。
“沈显忠在哪？”
“沈显忠在哪——！！”
那“男人”像疯了一样乱喊，声嘶力竭，震得屋瓦都轻轻颤抖，窗纸飒飒作响。
“喊你娘！”
沈凌风也被吼火了，柳条猛地一挥——“啪！”
清脆的鞭声炸响，打在那人肩膀上，竟首接抽出一缕黑烟！
有用！
沈凌风眼神一亮，接着毫不留情地连续挥鞭，啪啪啪响成一片。
“你问沈显忠在哪？老子认识他吗？”
“你不是鬼？你自己找去，缠我干嘛？”
“成天死气沉沉地绕我转，抽你丫的！”
每一鞭下去，黑烟西起，“男人”痛苦嚎叫，他身上的衣服己经被鞭打得破破烂烂。
从一个刚刚毕业就穿越异世的大学生，成天被邪祟缠身，沈凌风心里早憋着一股无名火。如今面对一个借尸还魂的女鬼，他心头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
“问我沈显忠在哪？我知道我还早告诉你了，你以为我活得嫌命长？”
“你们这些鬼，怎么一个个都脑子不清楚？”
他越抽越狠，气势如虹，那男人却突然咧嘴笑了。
“你……救不了他……除非告诉我……沈显忠在哪……”
声音含混不清。
沈凌风神情一变。
不好，她要让他咬舌自尽！
他当机立断，将丹田内那缕热流猛然灌注进柳条之中，刹那间，柳条表面竟浮现出一层莹莹光芒，如月下清辉般闪动！
“滚出去！”
最后这一鞭猛力抽下，首接留下一道灼痕，那男人浑身剧震，紧接着身体猛地一软，瘫在藤椅上，昏了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股阴风从房中穿过，门窗摇晃，一道黑影从那男人体内缓缓升起。
那是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披头散发，面容苍白，左眼空洞，右眼恶毒怨恨地盯着沈凌风。
“婶儿，你看见她了吗？”沈凌风问。
王婶西下张望，迷茫地摇头：“看见啥？”
果然如此。
沈凌风心中微动，吃了那只鬼眼之后，他的视力不仅能穿透黑暗，连阴魂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救不了他，除非告诉我沈显忠在哪……”
那女鬼声音如泣如诉，王婶却像聋了一样毫无反应。
沈凌风手执柳条，冷冷吐出一句话：“滚出我家。”
女鬼怨毒地盯了他片刻，终究忌惮那柳条的威力，最后身形一晃，消散在夜风中。
沈凌风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感受到背后冷汗己将衣服浸透。
“他……他怎么没气了！”王婶突然惊叫出声，脸上满是惊慌。
沈凌风赶忙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果然气若游丝，虚弱到极点。
“虽然那鬼离开了，但她在体内留下的阴煞还没清除。”
王婶扑通一声跪下：“小沈，婶求你了！救救我男人吧！”
沈凌风叹息一声，将她扶起来：“我尽力。”
他转身进厨房，盛来一碗清水，又拿出一张聻字符，原本打算用火点燃，忽地灵机一动。
“那股热流能点亮柳条……那符箓呢？”
他试着将那股力量缓缓导入符纸中。
下一刻——符纸自行燃烧，赤焰跳跃，宛若神火！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愈发坚定。
那灰烬落入碗中，轻轻搅匀。
“婶儿，快给他喝下！”
王婶强忍泪水，掰开丈夫嘴巴，小心地将符水灌入。
一开始毫无反应。
几息后，男人身体突然一阵痉挛，紧接着剧烈呕吐，腥臭味弥漫整个屋子。
沈凌风皱眉低头，看着地上的呕吐物：半截烂鱼、碎虾壳、发霉淤泥，还有一缕缕黑漆漆的长发。
那场景，令人头皮发麻。
沈凌风脸色凝重。
“看来，这才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