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血腥味扑在林昭雪的脸上,她握着染血的桃木剑后退半步,瞳孔里倒映着苏砚额间浮现的诡异血纹。三日前在城隍庙发现的那卷泣血书,此刻正无风自动地悬在两人之间,泛黄的纸页上渗出暗红墨迹,拼凑成扭曲的符咒。
“阿砚,清醒些!”林昭雪的声音被雷声劈碎。苏砚本该温润的眉眼爬满青黑脉络,右手紧攥的青铜镜正吞吐着幽绿雾气,镜面深处隐约浮现出沈玄音苍白的脸——正是昨夜惨死在镜中幻境的同门师姐。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如烟撑着油纸伞踏碎水洼冲来。她腰间的铃铎叮当作响,却盖不住泣血书发出的尖啸。“小心!那镜子是黄泉引魂镜!”柳如烟掷出三道符篆,金芒撞上镜面的瞬间爆起刺目紫光,“苏砚被镜灵夺舍了!”
林昭雪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符咒在血珠中化作赤红火网罩向苏砚。镜中沈玄音的脸突然裂开诡异笑容,无数青丝从镜面窜出缠住她的手腕。剧痛中,林昭雪瞥见镜缘刻着的半阙残诗:“血染三生石,魂归不归处”。
“烟儿,用锁魂铃!”林昭雪强忍着手臂传来的腐臭气息,桃木剑抵住镜面。柳如烟解下铃铎的刹那,整座城隍庙的油灯同时熄灭。黑暗中,苏砚的声音混着孩童嬉笑响起:“你们以为能破得了血祭之阵?沈玄音不过是第一个祭品罢了!”
青铜镜突然炸裂,碎片如同暴雨倾泻。林昭雪本能地闭眼,再睁眼时,手中的泣血书己变成空白,而苏砚瘫倒在地,额间血纹消散不见。柳如烟踉跄着扶住他,指尖沾到的血却是冰冷的。
“这是...镇魂血?”柳如烟的脸色骤变,“有人用镇魂血养镜灵,难怪沈师姐的魂魄至今未散。”她翻开苏砚的手掌,掌心赫然印着血色的“柳”字。
林昭雪捡起半块镜面,倒映出自己脖颈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暗红印记。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前她在藏书阁翻阅古籍时,曾见过同样的血纹——那是千年前魔道用来召唤魑魅的印记。
“去玄音师姐的住处。”林昭雪握紧桃木剑,“镜中残留的气息指向那里。阿砚他...”她看着昏迷的苏砚,喉间泛起铁锈味,“应该是被人种下了噬魂蛊。”
三人冒雨赶到沈玄音的小院时,月光突然穿透云层。院中的海棠树不知何时挂满了纸人,每个纸人都画着柳如烟的脸。柳如烟的铃铎剧烈震颤,她脸色惨白:“这些是索命纸,有人在咒我魂飞魄散!”
林昭雪踹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沈玄音的尸体竟端坐在梳妆台前,七窍涌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咒。更骇人的是,她手中握着的断镜里,正缓缓浮现出柳如烟惊恐的面容。
“小心!”苏砚不知何时醒来,猛地将柳如烟扑倒。断镜突然射出无数黑丝,擦着柳如烟的发梢钉入木柱,所过之处泛起腐烂的黑斑。林昭雪甩出捆仙绳缠住沈玄音的尸体,却发现尸身轻得如同空壳。
“她的魂魄被困在镜中世界了。”苏砚捂住心口咳出血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能感觉到...那个操控镜灵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柳如烟突然僵住,颤抖着指向梳妆镜:“你们看!”镜面上不知何时渗出鲜血,歪歪扭扭写着:“第七日,血月升,魑魅出,黄泉开”。话音未落,整面镜子轰然炸裂,无数碎片化作黑蝶扑向众人。
林昭雪挥剑斩碎黑蝶,余光瞥见沈玄音的尸体嘴角勾起诡异弧度。她心头警铃大作,拽着苏砚和柳如烟退到院中。就在这时,整片天空突然变成血色,海棠树上的纸人同时睁开猩红的眼。
“是血月!”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三天,我们必须找到泣血书的另一半,否则...”她的话被一阵尖锐的笑声打断,沈玄音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晚了...你们都要成为我的祭品...”
苏砚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与泣血书相同的符咒。他惨笑一声:“原来从捡到那本书开始,我们就己经入局了。昭雪,若有一日我真的失控...”他将一枚刻着“砚”字的玉佩塞进林昭雪手中,“就用这把剑,了结我。”
林昭雪握紧玉佩,桃木剑迸发耀眼青光。她望着逐渐逼近的纸人潮,在心底发誓:不论幕后黑手是谁,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救出被困的魂魄,揭开泣血书背后的惊天秘密。
雨越下越大,血腥味混着海棠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手中法器光芒交织,与黑暗中的魑魅魍魉展开殊死搏斗。而在血色月光的注视下,某个黑影正隐在暗处,嘴角挂着得逞的冷笑,静静等待着第七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