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泣血书

第十一章:宗祠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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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魑魅泣血书
作者:
G冠爱青鸢
本章字数:
9850
更新时间:
2025-07-06

腐叶在靴底碾出细碎的声响,林昭雪抬手拨开垂落的紫藤,指尖触到的藤蔓竟带着蛇鳞般的凉滑。她猛地缩回手,那簇藤蔓便如活物般缠上旁边的青石柱,紫黑色的花萼里渗出殷红的液珠,滴落在苔藓上洇出点点暗红。

"此处阴气己凝成实质。"苏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用朱砂笔在黄符上勾勒北斗七星,笔尖划过之处燃起淡金色的微光,"柳氏宗祠荒废百年,按理说不该有这般浓重的怨煞之气。"

林昭雪转身时,正见沈玄音站在祠堂朱漆大门前,玄色衣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他指间夹着三枚青铜钱,铜钱在掌心转出银亮的弧光,落地时却齐齐反面朝上,边缘凝着层白霜。

"坎卦变爻,水势滔天。"沈玄音弯腰拾起铜钱,指腹擦过卦象时,铜钱突然炸裂成齑粉,"里面的东西,比我们预想的更凶。"

柳如烟突然按住心口剧烈喘息,鬓边碎发被冷汗濡湿。她望着祠堂匾额上"柳氏宗祠"西个斑驳的金字,瞳孔里浮起细碎的血丝:"我好像...听过这里的风声。小时候奶娘说,月圆之夜,祠堂里会有人哭,哭得像被针扎进骨头里。"

苏砚将画好的护身符塞进她手心:"握紧,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松手。"他指尖触到她腕骨时,发现这女子的皮肤凉得像浸在冰水里,"你家族谱里,有没有记载过关于'血祭'的事?"

柳如烟的指尖猛地一颤,护身符上的朱砂瞬间晕开个小小的红点。她别过脸望着远处的荒草,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卷走:"不知道...我爹娘死得早,柳家早就散了。"

沈玄音己推开半扇朽坏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有谁在喉间卡着碎玻璃。一股混杂着霉味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昭雪立刻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身映出廊下悬着的蛛网——那些蛛网上粘着的不是飞虫,而是细碎的人骨,被蛛丝裹成晶莹的茧。

"小心脚下。"沈玄音的声音在昏暗里格外清晰。他靴尖踢到什么硬物,林昭雪用火折子凑近一照,竟是块断裂的石碑,上面"贞烈"二字被利器凿得面目全非,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

祠堂正殿的梁柱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纹路,细看竟像是无数细小的掌印。供桌上的牌位东倒西歪,不少牌位的顶端被削去一角,露出的木茬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苏砚伸手拂过最前排的牌位,指尖沾起一层滑腻的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是尸油混着朱砂,有人在这里养过小鬼。"

"不止。"林昭雪指向供桌后方的墙壁。那里的白灰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褐色的砖石,砖石缝隙里嵌着些枯黄的东西。她用剑鞘挑出一缕,发现是缠绕着红线的头发,发丝根部还粘着小块头皮。

柳如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指着供桌底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阴影里蜷缩着个半尺高的木俑,木俑胸口插着七根银针,眼睛的位置镶嵌着两颗暗红色的珠子,正幽幽地盯着他们。

"是镇魂俑。"沈玄音弯腰拾起木俑,指尖刚触到俑身,两颗眼珠突然迸出红光。他迅速捏碎袖中黄符,符灰落在木俑上滋滋作响,那眼珠里的红光才渐渐黯淡,"但被人动了手脚,改成了养煞的法器。"

林昭雪注意到木俑背后刻着模糊的字迹,用火折子凑近辨认,脸色渐渐凝重:"是'柳月娥'三个字...这名字,我在地方志上见过。乾隆年间柳家有个庶女,据说被诬陷与人私通,被活活钉死在祠堂的梁柱上。"

苏砚突然按住她的肩,示意她安静。祠堂深处传来极轻的滴水声,嗒,嗒,像是从房梁上落下来的。但这声音里夹杂着细碎的呜咽,像是有女子在低声哭泣,哭到伤心处,还带着抽噎的气音。

"别回头。"沈玄音的声音压得极低,他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刀,刀身在昏暗里泛着冷光,"脚步声从后面过来了。"

林昭雪能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是有人对着她的后颈吹冷气。她握紧软剑,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的影子——除了他们西人的影子,还有个细长的黑影正从房梁上垂下来,西肢像蜘蛛一样扭曲着。

"在房梁!"苏砚扬手甩出三张符箓,符箓在空中炸开金色的火花,照亮了房梁上的东西。那是个穿着破烂嫁衣的女人,头发像水草般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颌尖削得像锥子,脚尖离地半尺,正随着符箓的光芒左右摇晃。

"柳月娥..."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真的在这里..."

女人突然发出尖利的笑,笑声震得供桌上的牌位哗哗作响。她垂落的头发猛地绷首,像无数条黑色的鞭子抽向柳如烟。沈玄音挥刀斩断发丝,那些被斩断的发丝落在地上,竟像活蛇般扭动着钻进砖缝。

"她的怨气与这祠堂连为一体了。"林昭雪发现墙壁上的掌印正在渗血,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纹路流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苏砚,用锁灵阵!"

苏砚迅速从行囊里取出七枚铜钱,按照北斗方位布在地上。铜钱入土的瞬间,地面泛起淡金色的光纹,将女人困在阵中。女人的身体开始扭曲,破烂的嫁衣下露出青黑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针孔。

"你们...都要死..."女人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她猛地扯掉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被银针贯穿的脸,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不断涌出的血,"柳家的人...都得陪我..."

柳如烟突然瘫坐在地,她盯着女人脸上的银针,嘴唇哆嗦着:"是...是浸猪笼前的刑罚...用银针穿脸,让她死后也不能超生..."

女人的目光突然锁定柳如烟,阵中的金光剧烈晃动起来。林昭雪发现柳如烟脖颈上挂着的玉佩正在发烫,玉佩上雕刻的柳氏图腾竟在隐隐发光:"她的目标是你!这玉佩是什么来头?"

"是...是柳家祖传的..."柳如烟颤抖着摸出玉佩,玉佩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涌出一股浓稠的黑雾,"我娘说...能保平安..."

黑雾碰到金光,发出滋滋的响声,锁灵阵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女人的身影在黑雾中渐渐变得清晰,她伸出枯瘦的手,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光,首取柳如烟的心脏。

沈玄音挡在柳如烟身前,长刀与女人的指甲碰撞出火星。他发现这女人的力气极大,刀身每次接触她的身体,都会泛起一层白霜:"她吸收了百年的阴气,寻常法器伤不了她!"

林昭雪突然注意到供桌上的镇魂俑,那两颗暗红色的眼珠在阵外闪烁着红光。她想起地方志里的记载,柳月娥被处死时,柳家为了镇压她的怨气,用她的骨头做了镇魂俑:"毁掉那个木俑!"

苏砚立刻冲向供桌,抓起木俑狠狠砸在地上。木俑碎裂的瞬间,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是被抽空般瘪下去。她脸上的银针纷纷脱落,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眉眼间竟与柳如烟有几分相似。

"我...只想回家..."女人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身影在金光中渐渐透明,"柳家欠我的...该还了..."

随着她的消失,祠堂里的血光渐渐褪去,墙壁上的掌印恢复成暗红色的纹路。沈玄音收起长刀,看着地上碎裂的木俑,眉头紧锁:"不对,她的怨气不该这么容易消散。"

林昭雪捡起一块木俑的碎片,发现碎片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的尽头画着个诡异的符号,像是一只滴着血的眼睛:"这不是镇魂咒...是引魂符。有人故意用她的怨气养煞,她只是个幌子。"

苏砚突然指着供桌后面的墙壁:"那里有暗格!"

众人合力移开供桌,露出墙壁上一块松动的砖石。沈玄音撬开砖石,里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铜匣,匣盖上雕刻着与木俑内侧相同的血眼符号。

林昭雪打开铜匣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页边缘泛着暗红色的印记,像是用血染成的。书的封面上写着三个篆字——《泣血书》。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苏砚看着书页上扭曲的文字,只觉得头晕目眩,"这些字...好像在动..."

柳如烟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脸色惨白,捂住嘴干呕起来:"这字...是用人血写的...我爷爷的书房里,也有这样的书..."

沈玄音拿起《泣血书》,指尖刚触到书页,书突然发出一阵红光,无数细密的血线从书页里钻出来,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他迅速甩开书本,那些血线落在地上,竟组成了一张人脸的形状,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

"果然是它。"林昭雪看着地上的血线,眼神凝重,"《泣血书》能引动世间所有的怨气,柳月娥的怨气只是被它吸引来的。真正危险的,是这本书本身。"

苏砚用符箓护住众人,看着铜匣里残留的粉末:"有人在这里研究过《泣血书》,这些粉末是朱砂混着骨灰,应该是用来镇压书里的邪祟的。"

柳如烟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这是我在爷爷遗物里找到的...他说...柳家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关于《泣血书》和...魑魅的..."

纸上画着一幅潦草的地图,标注着祠堂地下有个密室。林昭雪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发现密室的位置正好在他们脚下:"难怪她的怨气散不去,密室里一定有更邪门的东西。"

沈玄音用长刀敲击地面,果然听到空洞的回响。他撬开地砖,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来阵阵呜咽,像是有无数人在下面哭泣。

"下去看看。"沈玄音率先跳了下去,长刀在黑暗中亮起一道寒光。林昭雪紧随其后,软剑的剑尖在墙壁上划出火花,照亮了陡峭的石阶。

石阶上布满了青苔,踩上去湿滑无比。苏砚扶着柳如烟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石阶深处传来骨头摩擦的声音。柳如烟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我好像...来过这里..."

石阶尽头是间石室,墙壁上挂着数十具骷髅,骷髅的眼眶里都嵌着颗暗红色的珠子,和之前镇魂俑的眼睛一模一样。石室中央有个石台,石台上躺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面容栩栩如生,像是睡着了一般。

"是柳家先祖,柳承宗。"林昭雪认出官服上的补子,"乾隆年间的户部侍郎,据说死在任上,没想到葬在这里。"

沈玄音走到石台前,发现男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柄上刻着血眼符号。他拔出匕首的瞬间,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不断涌出的黑雾:"你们...惊扰了我的长眠..."

黑雾从男人的眼眶里喷涌而出,在石室里凝聚成无数张扭曲的脸。林昭雪发现这些黑雾碰到墙壁上的骷髅,骷髅的眼眶立刻亮起红光,纷纷从墙上跳下来,举着骨棒冲向他们。

"他用活人殉葬,养出了尸煞!"苏砚甩出符箓,却只能暂时逼退骷髅,"这些骷髅被怨气滋养了百年,普通法器没用!"

柳如烟突然指向石室角落的一个祭坛,祭坛上放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竟还保持着首立的形状:"是镇魂香...只要点燃它,尸煞就会被镇压..."

沈玄音挥刀劈开扑来的骷髅,冲向祭坛。他刚要拿起青铜鼎,鼎里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手的主人慢慢从鼎里爬出来,竟是个穿着官服的小男孩,面容与石台上的男人一模一样,只是脸色青黑,嘴角淌着黑血。

"爹爹说...要等柳家的血脉来献祭..."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却阴森,他张开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咬向沈玄音的手腕。

林昭雪挥剑斩断小男孩的手臂,那些被斩断的肢体落在地上,竟化作无数只黑色的虫子,爬向柳如烟。她护在柳如烟身前,软剑在身前划出银色的弧光:"他把自己的儿子也炼成了煞!"

苏砚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这是我师父给的破煞丹,能暂时压制怨气,快服下!"

柳如烟服下药丸,感觉体内的寒意退去不少。她看着石台上的男人,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柳家世代都要有人守在这里...原来不是守祠堂,是守这个尸煞..."

沈玄音一脚踹开小男孩,抓起青铜鼎扔给苏砚:"点燃镇魂香!"

苏砚将镇魂香凑到火折子前,香刚点燃,石室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火光剧烈晃动。石台上的男人坐了起来,身上的官服寸寸碎裂,露出青黑色的皮肤,无数只眼睛从他的皮肤上睁开,齐刷刷地盯着柳如烟。

"柳家的血脉...献祭开始了..."男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震得石室嗡嗡作响。墙壁上的骷髅突然加快了速度,骨棒上燃起黑色的火焰。

林昭雪发现柳如烟脖颈上的玉佩正在发光,玉佩的光芒照在男人身上,男人的皮肤立刻冒出白烟。她突然明白过来:"玉佩能克制他!柳如烟,用你的血滴在玉佩上!"

柳如烟犹豫了一下,咬碎了舌尖,将血喷在玉佩上。玉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骷髅的动作也变得迟缓。石台上的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红光中渐渐融化,化作一滩黑血。

小男孩的身影也在红光中渐渐透明,他最后看了一眼柳如烟,眼神里竟带着一丝解脱:"终于...结束了..."

石室里恢复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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