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门左边的床铺上,己经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比晏明舒还小一两岁的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梳着两条有些毛躁的黄毛小辫。
她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细细的啜泣声,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破旧的小包袱。
听到开门声,女孩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脸,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晏明舒,她怯生生地问:
“你…你也是分到这屋的吗?”
晏明舒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
“嗯,我叫晏明舒,丁字七号。”
她晃了晃手里的粗糙木牌。
“我…我叫林小草。”
女孩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
“我…我也是丁字七号。”
她指了指自己靠门的床铺,又忍不住小声抱怨,
“这里…跟我想的仙门一点都不一样…”
晏明舒没说什么,走到靠里墙的右边床铺,把手里的小包袱放下。
她环顾西周,这条件确实艰苦,但比起歙村那漏风漏雨的破屋,至少是石头砌的,结实些。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又被挡住。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是个少女,年纪看起来和晏明舒相仿,约莫十二三岁。
她身形比同龄人显得更瘦削结实,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粗布短打,袖口利落地挽起,露出小麦色的、线条紧实的小臂。
她的头发简单地用一根草绳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异常锐利的眼睛。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边脸颊上,从颧骨斜斜向下,靠近嘴角的地方,有一道寸许长的暗红色疤痕,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破坏了原本清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冷硬和野性。
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同样陈旧的包袱,手里还拎着一把用布条仔细缠裹了手柄的旧柴刀。
她目光冷冷地扫过屋内,在哭泣的林小草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落在晏明舒身上,又看了看空着的中间那张床铺。
“我住这?”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硬感,没什么情绪起伏。
晏明舒指了指中间那张光板床:
“应该就是那张了。我叫晏明舒。”
疤痕少女没接话,径首走到中间床铺前,把包袱往床板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解开柴刀外面的布条,露出磨得发亮的刃口,然后小心地将柴刀靠墙立在床边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警惕。
“柳刀。”
她头也不抬地报上名字,算是回应了晏明舒的自我介绍。
林小草被柳刀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质和脸上的疤吓到了,啜泣声都停了,只敢偷偷拿眼瞟她。
一时间,小小的石屋里气氛有些凝滞。
霉味、灰尘味,夹杂着林小草残留的泪水和柳刀身上淡淡的、像是某种药草混合着汗水的味道。
晏明舒打破沉默,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