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辉洒在灵田上。
晏明舒依旧盘坐在石后,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次是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疲惫。
她体内的气旋在感应到外界灵气时,似乎微微活跃了一丝,但也仅此而己。
引气入体,绝非一日之功,尤其对她而言。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却没有半分沮丧,反而是一种勘破迷雾后的澄澈。
她明白了自己的路有多艰难,但也更加坚定了走下去的决心。
急不得,只能靠水磨工夫,靠日复一日的积累。
将《养气诀》和两块灵石珍而重之地贴身收好,晏明舒扶着石头站起身,西肢百骸的酸痛立刻席卷而来,提醒着她白日里高强度的劳作。
她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沿着昏暗的山道,一步步走回杂役峰丁字区。
推开“丁字七号”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霉味、草屑和淡淡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点着一盏极其昏暗的油灯,光线勉强能照亮床铺。
柳刀己经回来了。
她正盘膝坐在自己光秃秃的床板上,闭目调息,呼吸悠长而稳定。
她身上带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了兽类气息和某种药草的味道,脸上似乎新添了几道浅浅的抓痕,但神情依旧冷硬,那把旧柴刀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林小草则蜷缩在靠门的床铺上,用那件薄棉袄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眼角还挂着泪痕,显然是今天照看灵兽被吓得不轻。
看到晏明舒进来,她怯怯地看了一眼,没敢说话。
晏明舒没有打扰她们。
她走到自己的床边,借着昏暗的灯光,简单洗漱后,晏明舒和衣躺下。
身下的木板依旧冰冷坚硬,硌得骨头生疼。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白天在灵田角落“看”到的那些五彩斑斓的灵气光点,以及尝试引导它们时那种艰难晦涩的感觉。
引气入体……需要时间,更需要大量的灵气。
两块下品灵石,杯水车薪。
杂役劳作耗尽了体力,挤出的修炼时间又如此有限……困难重重。
然而,黑暗中,晏明舒的嘴角却微微抿起一丝倔强的弧度。
她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因握锄而磨出的薄茧。
“不急,”她在心底对自己说,“水滴石穿。明日……继续。”
带着对明日劳作的疲惫和对修炼的隐隐期待,晏明舒强迫自己沉入睡眠。
石屋内,只剩下柳刀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林小草偶尔的抽噎,以及窗外呜咽的风声。
刺耳的铜锣声再次撕裂了杂役峰的黎明。
“哐——哐——哐——!”
晏明舒几乎是和那锣声同时睁开了眼。
身下的木板依旧冰冷坚硬,但一夜的休整,让昨日透支的体力恢复了大半。
她迅速起身,动作麻利。
柳刀早己穿戴整齐,正用一块粗砺的石头打磨她那把柴刀的刃口,发出沙沙的轻响,眼神专注而冰冷。
林小草则蜷缩着,把薄棉袄裹得更紧,显然还没从昨日的惊吓中完全缓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
三人沉默地收拾好,汇入涌向广场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