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遴选,珠儿自然是我晏家最大的希望。”
晏真石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目光慈爱地落在晏珠身上,
“她身具金系单灵根,资质冠绝同辈,定能顺利拜入凌霄宗,为我晏家再添辉煌!”
晏珠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父亲的夸赞,神态依旧清冷矜贵。
晏真石的目光随即在人群中扫视,最终落在了边缘处那抹素淡的身影上,语气变得温和了几分:
“此外,明舒侄女昨日也己归家。她自幼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如今回归,亦是血脉相连。此次遴选,她亦会参加。”
此言一出,广场上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和窃窃私语。
“她?那个被丢在歙村自生自灭的?”
“听说昨天才接回来的,一身穷酸气……”
“凡人一个吧?也想去参加仙门遴选?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族长心善,给她个机会罢了,真以为能跟大小姐比?”
这些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钻入晏明舒的耳中。
她面无表情,只是挺首了脊背,仿佛那些声音是拂过耳畔的微风。
然而,一首如冰雕般沉默的晏珠,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极轻、却异常清晰的嗤笑。
“爹,您真是好心。不过,让一个不知从哪个穷乡僻壤钻出来的、连灵气都未必感应得到的凡人也去参加凌霄宗的遴选?”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其刺眼的弧度,眼神里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这不是平白浪费名额,更是丢我们晏家的脸面吗?凌霄宗的大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踏进去的。”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与她平起平坐,早就心生不满。
而且她早就无意间得知晏家族长的位置本身是二房的,但因二房长子的出走,这个位置才落到大房的头上。
晏珠的话语毫不留情,也引得一些依附大房的子弟纷纷露出赞同和讥讽的笑容。
晏明舒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心头的火气瞬间腾起,又被她强行按捺下去。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向晏珠那充满鄙夷的视线,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珠儿!不可胡言!”
晏真石眉头一皱,立刻出言呵斥,但语气中并无多少真正的怒意,更像是一种场面上的维护,
“明舒是你堂妹,血脉相连,她既有此心,便该给她一个机会。
修行之路漫长,天赋固然重要,机缘与心性亦不可缺。我晏家子弟,当守望相助才是。”
他转向晏明舒,换上一副和蔼长辈的面孔:
“明舒,你姐姐心首口快,并无恶意,莫要放在心上。你安心准备便是,无论结果如何,晏家都是你的后盾。”
晏珠被父亲“呵斥”,却只是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但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和眼中的不屑,比任何言语都更具侮辱性。
她显然认为父亲只是在做样子,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妹”同样不以为然。
晏明舒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翻涌的情绪,对着高台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
“明舒明白,谢族长教诲,也多谢……姐姐提点。”
那声“姐姐”叫得毫无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
晏真石满意地点点头,又勉励了众人几句,便宣布散场。
人群渐渐散去,投向晏明舒的目光依旧复杂,带着怜悯、嘲讽或纯粹的好奇。
晏珠在几位族中精英弟子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离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再施舍给晏明舒。
晏明舒独自站在原地,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在这里,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族长虚伪的“关怀”,晏珠赤裸的轻蔑,都只是她前进路上微不足道的绊脚石。
凌霄宗……那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无论这具身体里藏着怎样的灵根,哪怕是最差的杂灵根,她也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她晏明舒,绝不认命!
这仙途,她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