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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似乎并未听到般，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文件。
等到周砚寒逐渐开始沉不住气，想要再次开口。
季临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唇角微勾，“周少爷，坐。”
周砚寒没动。
从小养尊处优，还没有谁这么不给他周砚寒脸面，让他等这么久。
“季总的椅子，我可不敢坐。”他冷笑道。
季临却不在意，仿佛没听到般，自顾自开始泡茶。
周砚寒吃了个冷钉子，见他并没有给台阶的意思，面色尴尬，“我时间有限，首接说吧。”
他仍旧紧绷着脸色盯着季临，“季氏对周家的项目动手，是因为我？”
高冲，低泡，简单的动作，修长如玉的手指做起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季林端着茶杯，温文尔雅的笑，“你觉得呢？”
“就因为我追林星晚？”周砚寒声音发冷，“季总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季临眸色一沉，手中茶杯微微晃动，溅出几滴浅褐色茶汤，他却恍若未觉，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空气凝滞，宋时感受到危险气息，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季临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周砚寒面前，居高临下。
他比周砚寒更高半头。
他曾经见过这个人最丑陋的一面。
上一世，宋时告诉他林星晚的死讯时，正值国外的深夜。
他连夜飞回国，却只见到太平间里那张苍白瘦弱的脸。
她那么瘦，瘦得几乎脱相，手腕上还留着输液后的淤青。
医生说她死于长期疲劳的猝死，送来时己经没了呼吸。
她身上毛病很多，饮食不规律、经常饮酒导致的胃病，重度窦性心律不齐，长期久坐引起的严重的颈椎病……
季临站在冰冷的停尸房里，指尖发颤。
他以为她在国内过得很好，他以为他会好好对她。
毕竟，她那么喜欢周砚寒。
他以为她身边有爱人，有朋友，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
所以他克制着，远离着，从她决定进入周氏，他就再也不再关注她。
可原来……她过得并不好。
她母亲早逝，在国内孤身一人，连死后也没有被珍惜。
周砚寒甚至没来出席她的葬礼，只有一个助理送来一束敷衍的白菊。
只有鹿呦呦在葬礼上为她痛哭，为她不值。
季临沉默地处理了她的后事，买下她生前租住的小公寓的一整层，将她所有的东西全部封存。
回到国外后，用让人闻风丧胆的速度扩张版图，强势回国，仅仅不到半年便拿下季家掌家权。
季临的手段向来狠绝。
先是以资本碾压，让彼时的周砚寒接连丢掉核心项目；
又暗中收集周家商业犯罪的证据，一步步将周父锒铛入狱；
让周砚寒亲眼看着周氏破产，从云端跌落泥潭。
那段时间，商界人人自危。
谁都没想到，向来低调的季家，会掀起这样的腥风血雨。
季临最后一次见到周砚寒，是在一场商务宴会上。
向来高高在上的周少爷如丧家之犬一般，想要求见季临一面，却被安保拦在门口不得入。
季临心里却并不痛快。再如何报复，她己经回不来了。
多年呕心沥血，耗费心神。
不到三十岁，季临在林星晚生前居住的隔壁的公寓长眠。
死在了离她最近，却并不会打扰她的地方。
她永远不会知道，有一个人，视她如珍宝，为她成狂。
再睁眼时，季临发现自己回到了被季家安排出国的那天。
机场人来人往，母亲正轻声叮嘱，“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一个人闷着……”
季临却盯着手机屏幕兀自发呆。
距离她选择周砚寒，还有七年。
这一次，他不会让她重蹈覆辙。
他并没有登上飞机，季家人离开后，他从机场离开，去见了林星晚。
那时的她还在舞蹈室练舞，穿着浅色的练功服，马尾高高扎起，转身时发梢扬起漂亮的弧度。
季临站在门外，静静看了很久。
她还在。
还活着。
还跳着她最爱的舞蹈。
他最终也没有上前，依旧按原计划出国。
他还不够强大。
但这一世，他加快了所有进程。
十九岁完成学业，二十岁开始创业，二十二岁开始布局国内，二十三岁，以季家继承人身份回国。
比上一世，整整提前了三年。
季家百年根基，低调隐贵，祖训森严，季家人人克己复礼。
是传承，亦是束缚。
季临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成为季家的家主。
掌权者的规矩，才是规矩。
等到那时，他就有能力百分之一百护她无忧。
回忆收拢，季临盯着眼前尚一无所知的周砚寒，眼底的冷意更甚。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你以为，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