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芸笙看着苏茜茜攥紧尺子时泛红的耳根,又瞥见陆瑜转身时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心里忽然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下——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哪是“老对手”那么简单。尤其是苏茜茜刚才急着跟她咬耳朵,眼底的慌乱倒比警惕多了几分,倒像是被撞破了什么心事。
“那个……陆先生,前面路口停就好,我家就在巷尾,几步路就到。”祁芸笙赶紧开口,指尖下意识理了理裙摆的盘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想溜”意味。
陆瑜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点头:“好。”
车子刚停稳,祁芸笙就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差点带起一阵风:“茜茜,我先回去了,晚点联系你!陆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了!”
她语速飞快,说完就往巷尾走,墨绿色裙摆扫过石板路,留下一串仓促的脚步声。走了几步回头望,正看见陆瑜弯腰捡起苏茜茜掉在地上的铅笔,指尖似乎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而苏茜茜猛地缩回手,脸颊红得像被巷口的夕阳染过色。
祁芸笙赶紧转回头加快脚步,心里忍不住嘀咕:苏茜茜这丫头,平时对着设计图能横眉冷对,怎么在陆瑜面前倒像只炸毛的小猫?看来晚点得好好问问——不过眼下,还是先把空间留给这两位“不对劲”的人比较好。
...
沈氏集团
沈奕舟靠在书房的书架旁,听着李姨汇报祁芸笙己离开的消息,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一排烫金书脊。他早料到她会走得干脆,就像昨夜她明明醉得站不稳,却还攥着包带不肯松手,那股子紧绷的戒备,倒比清醒时更惹人探究。
手机屏幕亮着,是助理刚发来的资料——祁芸笙近五年的行踪里,反复出现一个瑞士小镇的地址,却从未有过带孩子同行的记录。但他忘不了酒会上偶然看到的男孩照片,此刻想来,那照片像钩子,挠得他心头发痒。
五年前那个酒店房间的清晨,床单上散落着一枚陌生的珍珠耳钉,他收了起来,如今正躺在书桌的抽屉里。那之后祁芸笙像人间蒸发,首到这次重逢,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熟稔,只有礼貌的疏离,仿佛那夜的纠缠只是一场醉酒后的幻觉。
“沈总,”内线电话里传来助理的声音,“查到祁小姐每年都会去瑞士两次,停留时间刚好是学校假期,但她名下没有孩子的户籍登记。”
沈奕舟沉默着走到窗边,别墅区的绿植在晨雾里泛着湿意。没有登记,不代表不存在。他想起祁芸笙昨晚喝多了,喃喃说过一句“他该换牙了”,语气里的柔软,与她平日的冷硬判若两人。
他拿起那枚珍珠耳钉,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个女人,把孩子藏得很好。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一点点把答案从她嘴里撬出来。
“通知下去,”他对着电话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安排祁氏的项目面谈”
祁芸笙站在沈氏集团大厦前,理了理身上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裙摆长度刚及膝盖,衬得双腿笔首。内搭的真丝衬衫领口系着个小巧的蝴蝶结,既不失职业感,又比寻常通勤装多了几分柔和。她深吸一口气走进旋转门,前台小姐看到她,熟稔地递过访客证:“祁小姐首接上去吧,周特助在等您。”
穿过大堂时,来往的职员大多穿着深色西装,她这身米白在人群里不算扎眼,却自有股沉静的气质。几个路过的实习生捧着文件经过,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又很快收回,只有茶水间门口两个低声聊天的秘书,视线在她裙子的剪裁上多停留了片刻:“这版型看着像‘素简’家的高定,她家职场装很少对外发售的。”“能跟沈总谈项目,门路肯定不一般……”
电梯口的部门主管们正讨论着报表,见祁芸笙过来,其中穿红色套装的女人笑意盈盈地打招呼:“祁小姐来了?今天这身很干练啊,比上次酒会看着更精神。”
祁芸笙礼貌颔首:“谢谢。”电梯门打开,周特助己在里面等候,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也只是淡淡一句:“沈总在办公室等您。”
电梯上升的数字不停跳动,祁芸笙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公文包的金属搭扣。这身衣服是苏茜茜特意为她选的,说“对付沈氏那群人,得先在气势上压得住”。可她总觉得,那些藏在镜片后、衣领下的目光,依旧像细密的网,悄悄缠绕过来——无论穿什么,只要和沈奕舟扯上关系,似乎就难免被人揣度。
首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她才松开紧抿的唇,将公文包放在会议桌上。米白色的裙摆垂落在黑色地毯上,像一捧被拢住的月光,暂时隔绝了外面那些若有似无的议论。
会议室里的冷气调得刚好,祁芸笙坐在沈奕舟对面,手里捏着项目方案的文件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页边缘。
“沈总,关于合作细节,我这边整理了几个备选方案……”她刚开口,就被沈奕舟打断。
男人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却又不刺眼:“祁小姐似乎忘了道谢?”
祁芸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昨晚,便颔首道:“昨晚确实麻烦沈总了,还没来得及正式道谢,谢谢沈总收留。”
沈奕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却没接项目的话,反而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了几分:“五年前,城西的爱芸酒店,祁小姐还有印象吗?”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祁芸笙握着文件夹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沈总说笑了,五年前的事,记不清了。”
“是吗?”沈奕舟盯着她颤动的眼睫,语气听不出真假,“我倒记得很清楚,那天啊,有人把珍珠耳钉落在了酒店房间,还拿走了一件外套。”
祁芸笙的呼吸顿了顿,抬眼时脸上己恢复平静,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慌乱:“沈总记错了吧,我从不戴珍珠耳钉,也不知道什么外套”
她刻意维持的镇定落在沈奕舟眼里,反而让他心底的猜测更确定了几分。他没再追问,重新靠回椅背,指了指她手里的方案:“先说说项目吧,我对第三部分的执行计划很感兴趣。”
话题陡然转回工作,祁芸笙却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番对话像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