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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客厅的落地灯吐着昏黄的光，将我们的影子拉成扭曲的藤蔓，在地板上蜿蜒生长。我攥着JayJay西柚味的衬衫衣角，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布料上的纹路硌得指腹生疼——那是他今早练舞时穿的衣服，西柚香里还混着阳光的味道，此刻却要承载我腐烂多年的秘密。
“小时候……”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声音发颤着洇开，“他们推搡我时，我连哭都不敢大声。”落地灯的光斑在地板上跃动，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深夜里，我躲在衣柜后看见的、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那时父亲的脚步声在客厅回荡，母亲压低的咒骂声混着弟弟的哭闹，而我咬着袖子，连呼吸都怕惊动蛛网般脆弱的平衡。
JayJay的呼吸骤然变重，胸膛在我掌心轻轻震动。我垂眸盯着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那上面还沾着今早练舞时的汗渍，西柚香从中渗出来，像道微光劈开记忆的暗河：“我总怕说出来会让你压抑，可你给的安全感……”话未说完，眼泪己砸在他手背，晕开深色的圆点，像极了当年我偷偷画在日记本上的、无数个哭脸。
他立刻将我拥入怀，指腹擦过我泪痕时带着滚烫的温度，西柚香裹着他的体温将我淹没。“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在我发顶震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时你太小，怎么反抗？”
这话像把钝刀，沿着结痂的伤口缓缓切入。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说要给我“惊喜”，将我锁在卧室里。我盯着墙上的卡通贴纸，听着他在身后解皮带的声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连“不”字都吐不出口。后来母亲撞见时，只是皱着眉说了句“多大了还跟孩子闹”，转身就去给弟弟热牛奶。
“我永远原谅不了他们。”我贴着他的衬衫，听着他紊乱的心跳，那声音像面破鼓，敲得我胸腔发疼，“可最绝望的是……我连反抗都不敢。”那些年积压的脏污突然决堤，我想起自己如何在父亲醉酒时假装熟睡，如何在母亲指责时低头说“是我错”，如何在弟弟抢我东西时主动递过去——我用顺从织成茧，把自己困在名为“家”的牢笼里。
JayJay抱着我的手骤然收紧，我听见他牙关打颤的声响，像极了舞台上踩碎玻璃的舞步，却带着全然不同的颤抖。“这不是你的错，”他重复道，手臂像铁箍般将我嵌进怀里，西柚香里混着他急促的呼吸，“是他们不配为人父母。”
窗外的风卷着桂花香扑来，带着秋夜的凉，却吹不散他怀抱里的热。我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发现他眼底的疼惜比落地灯更暖——他没像其他人那样说“过去了就好”，也没追问细节让我二次受伤，只是把我破碎的过往轻轻捧起，说“我在”。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正常，”我埋在他颈窝，声音闷得像泡了水的纸，“是在初中生理课，老师讲家庭温暖时，我才发现别人的父亲不会趁母亲不在时……”喉咙突然被堵住，那些难以启齿的字眼让我浑身发颤。
JayJay的指尖绞着我发梢，力道重得几乎要扯断发丝，却又在最后一刻化为温柔的。“以后不会了，”他低头吻我发顶，西柚香的气息钻进我的鼻腔，带着治愈的甜，“现在有我。你看，”他捧起我的脸，让我看向落地灯照亮的墙壁，“这束光现在在我们中间，以后也会一首照着你，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我望着他眼底倒映的灯光，突然想起上周他偷偷在我床头放的小夜灯——是个跳舞的小熊造型，和他背包上的挂件同款。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怕黑，却一首等着我自己开口。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堪？”我捏着他衬衫下摆，不敢看他眼睛。
他突然笑起来，指腹擦过我眼下的泪痣：“傻瓜，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我掌心——是枚西柚味的糖，包装纸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时，你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挡在被欺负的粉丝前面。那时我就想，这个女孩心里一定有束光。”
糖在掌心渐渐融化，西柚香漫开来，和他身上的味道重叠。那些压在心底十几年的脏污，似乎真的在这香气里，开始泛起被洗净的微光。我突然明白，被人接住的感觉，不是有人替你抹去伤痕，而是有人捧着你的破碎说“我懂”，然后递给你一颗糖，告诉你：“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落地灯的光渐渐变暗，JayJay起身去调亮灯光，衬衫袖口扫过我的脸颊。他回来时，手里多了条毯子，将我们一起裹住：“要不要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他翻出手机，指着屏幕上留着长卷发的小男孩，“你看，我那时也很胆小，被老师批评会躲在姐姐怀里哭。”
我望着照片里那个棕发卷卷的小男孩，突然笑出声，眼泪却又掉了下来。JayJay顺势将我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像个安全舱，隔绝了所有黑暗。窗外的桂花还在飘，落地灯的光温柔地洒在我们身上，将两个影子融成一个，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形状。我知道，从今天起，那条流淌了十几年的暗河，终于照进了第一束光，而这束光，有个名字叫JayJ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