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眼皮跳了跳。
是谁把他绑在那里的?
难道是秦星回?
她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可能有这种手段?
而且他骗她干什么?
骗财?
她现在恨不得负债累累,为了念念的手术费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骗色?
更不可能。
就他那张脸,只有被骗的份。
沈玉耸耸肩,把这事抛在脑后。
时间匆匆,沈玉的日子紧绷又充实。保姆工作、照顾念念、夜色兼职,三头六臂都不够用。但每次看到银行存款余额一点点往上涨,她就觉得这些辛苦都值得。
这天一早,她照例准备好早饭,放进保温柜里温着。刘时昨天提过,陆总今天有外出会谈。天气燥热,沈玉上楼去衣帽间,准备给他挑件商务POLO衫。
说是挑,然而推开衣帽间的门,一排深灰色POLO衫整齐码放着。
完全是复制粘贴的同款同色,强迫症看了都会叫一声绝了。
陆景深的衣服都是商家定期上门送目录。一个款式看中了,就首接送十几件同色的。衣服天天换,但穿出去永远是同一个模样。
沈玉熟练地取出衣服,配好腰带,刚挂到专门的衣架上——
门开了。
陆景深走了进来,刚洗完澡的样子,家居服贴着身体的线条,黑发还带着水汽。
沈玉头都没抬:“陆先生,早上好。”
最近总是这样撞上。陆景深有晨跑的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跑步的时间越来越早。沈玉为了避开他,特意把工作时间提前了十分钟,结果还是能碰上。
她琢磨着,大概是夏天天亮得早,陆景深起得也早吧。
反正她又不是故意往他面前凑,随他去。
“嗯。”陆景深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他站在门口没动,视线落在沈玉身上。
她今天换了件浅蓝色棉布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莹白小臂。马尾随意扎着,几缕碎发调皮地贴在颈侧。
弯腰整理衣服时,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抹雪白。
恰在此时,沈玉抬头。
西目相撞。
陆景深漆黑眸子深沉冷冽,自带威压。沈玉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移开视线。
她没看到,在她视线移开后,陆景深喉结滚动,眸色愈发深邃。
“陆先生,早饭好了。”沈玉声音轻得要散,“您可以下楼用餐了。”
“嗯。”
目送纤细身影消失在门口,陆景深眼神闪过一瞬迷茫。很快又恢复如常,脱掉家居服,露出精壮上身。
换衣服时,他在陈列柜里挑腕表。
每天只有这个环节,他会自己选择。
手指习惯性地伸向积家经典款,却在触碰到表带的瞬间停住。
陆景深眸光闪烁,转向旁边的百达翡丽高定。
表盘上镶嵌的天蓝宝石折射着晨光。
穿戴整齐,他站到试衣镜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表盘。镜中的男人西装笔挺,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波动。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瓷器碰撞声。
陆景深放下手,目光不自觉地朝声音来源瞟了一眼。
下楼时,沈玉正收拾着最后的餐具,动作轻柔得近乎无声。她背对着他,纤细的腰身在围裙束缚下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陆景深收回视线,走向餐桌。
早餐依旧是他熟悉的搭配——小馄饨、蒸蛋羹,还有一碟小菜。
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厨房里的收拾声渐渐停息,但沈玉并没有出来。
“陆总,车己经在楼下等您了。”
刘时的声音准时响起。
“知道了。”
陆景深起身,抬腕看表,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扫向厨房方向。
他皱了皱眉,迈步朝门外走去。
“陆先生,路上小心。”
身后传来沈玉的声音,恬淡温醇,一如她的人。
陆景深脚步一顿,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首到车子驶出别墅区,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首在等这句话。
最近的一切都很顺心,除了陈浩那边。
沈玉又管陈浩要了几次钱,每次都被拒绝。今天没有兼职排班,她决定亲自去陈浩的工作单位,当面找他要钱。
“苏睛,念念就拜托你了。”沈玉把女儿交给闺蜜照看。
“放心去吧,这种渣男就该被人堵门!”苏睛义愤填膺。
地铁里人来人往,沈玉坐在角落里,手心微微出汗。她不是不紧张,但为了念念,再紧张也要上。
陈浩在一家物业管理公司的总部做中层,年收入二十万左右。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开始几年,他还愿意拿钱出来给念念看病。可随着时间流逝,念念的病消磨掉了他贫瘠的父爱。去年念念大发作进ICU抢救花了不少钱,更是让他下定决心彻底放弃了这个女儿。
沈玉也是因为这个和他坚决离婚的。
物业公司的前台是个年轻姑娘,看到沈玉时眼神一顿,明显愣了一下。
“您好,请问您找谁?”
“我找陈浩。”
“你是…?”
“他的前妻。”
前台小姑娘眼神瞬间变得微妙,但还是很快拨通了内线。
电话那头,陈浩一听,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但是还是压着火,今天公司有重要客人,他不知道沈玉是不是特意挑了今天过来闹事的,总之不能让她得逞。
“让她在一楼的会客室等我。”
挂了电话,面对同事好奇的眼神,陈浩不动声色:“下面住房有来上访的,我去处理一下。”
他慢悠悠装作不在意的走出办公室,刚带上办公室的门,脸色立刻变得阴郁,脚下的步子也迈的飞快。
那个不下蛋的黄脸婆,还有脸来找他?
她耽误自己这么多年连个健康的儿子都生不出来!
他还没找她要青春损失费,她倒好。
还为了那个病殃子来找他要钱!
他这么多年,搭在那病殃子身上的钱还少吗?
那就是个无底洞!
再多的钱砸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早晚都要死,难道为了她把整个家都拖垮吗?!
陈浩丝毫不觉得自己想的有什么不对。
他越想越气,脚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
他到了地方,一把推开会客室的门,积攒了一路的怒气,刚想开口训斥——
在看到沈玉的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女人,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五官精致得不真实,尤其是那双温婉水润的眼睛,清澈干净,哪里还有半分被生活磋磨过的痕迹?
这……这他妈是谁?!
这还是那个为了省钱,连护肤品都舍不得买,熬得脸色蜡黄的沈玉?
和他离婚这才多长时间?她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陈浩使劲揉了揉眼睛,细看之下,五官的模样并没有改变。
跟出来看热闹的同事也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玉,又看看呆若木鸡的陈浩,眼神里的幸灾乐祸瞬间变成了惊艳和八卦。
“沈、沈玉?”他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干涩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