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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把破洞牛仔裤的膝盖处又往上卷了卷，蹲在桥洞口数硬币时，指节被晨露浸得发凉。
系统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淡蓝色的任务进度条刚跳到37%——昨晚和赵大山的会面像根刺扎在他心口，让他数钱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青子！”老张头的三轮车“吱呀”一声停在桥洞外，车斗里堆着半蛇皮袋废纸箱，“昨天你说去旧货市场，没受欺负吧？”老人往他怀里塞了个保温桶，“王婶熬的南瓜粥，还热乎着呢。”
李青掀开盖子，甜香混着暖意涌上来。
他喝了口粥，想起昨晚在老茶楼的情形——红木包间里飘着陈茶味，赵大山的金链子在射灯下晃得人眼晕。
对方先是拍着他肩膀说“小老弟有本事”，又递过来一份合同，说“每月给你保底五千，摊位归我管”，最后用茶盏敲着桌面笑道：“这行水太深，有人罩着总比当野摊强。”
系统当时在他耳边“叮”地响了声，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不平等合约条款（剥削率83%），建议拒绝】。
李青摸着兜里的红布包，瓷碗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他盯着合同上“独家授权”“违约金十万”的字眼，抬头时笑得一脸纯良：“赵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人闲惯了，怕受不住规矩。”
赵大山的脸当场沉了下来，金链子擦过衬衫的窸窣声比骂人还响。
李青出门时听见里面摔茶盏的动静，玻璃渣子溅到脚边，像某种警告。
“能有啥欺负？”李青把保温桶递给老张头，手指蹭过老人开裂的指甲，“我就是去谈个事儿，您别操心。”他扛起装着旧货的蛇皮袋，袋子里的瓷碗撞着个铜墨盒，发出闷响，“今儿我挪到文化广场摆，那边人多。”
文化广场的梧桐叶才刚泛青，李青的摊位刚支起来，就有晨练的老太太凑过来：“小同志，这铜墨盒看着有些年头了？”他蹲下身，鉴宝神眼自动开启——深褐色包浆下浮出一行小字“光绪三十年制”，边角磨损均匀，是正经老物件。
“奶奶您真有眼力。”李青笑着翻出块软布擦墨盒，砍价大师技能发动时，声音自然带上股热乎气，“这是前清秀才用的，您拿回家摆博古架，比买塑料摆件有面儿。”老太太被说得眼睛发亮，正掏钱包呢，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三个穿黑夹克的壮汉踢翻了他的折叠桌，瓷碗骨碌碌滚到路中间，铜墨盒“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为首的寸头掐着腰，金牙在晨光里闪着光：“非法经营知不知道？东西全扣了！”
李青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弯腰捡瓷碗时，瞥见寸头手腕上的红绳——和昨晚赵大山手下手腕上的红绳一模一样。
系统在他脑海里快速扫描：【检测到敌意来源：赵大山势力（关联度92%）】。
“大哥，我有临时摊位证。”李青把瓷碗护在怀里，声音不慌不忙，“您看这是街道办发的，有效期到月底。”他举起证件的同时，鉴宝神眼扫过壮汉脚边的公文包——里面躺着半盒软中华，烟盒上印着“旧货市场”的烫金logo。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寸头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挥着胳膊要抢瓷碗：“少废话！”李青突然提高嗓门：“各位大爷大妈看看！我一个摆地摊的容易吗？起早贪黑就赚个辛苦钱，这是要明抢啊！”
砍价大师技能配合着情绪翻涌，他的声音里带上股委屈又倔强的劲儿：“这瓷碗是昨天收的，您看这冰裂纹——”他托起碗底转向人群，“懂行的都知道，这是宋代影青釉，我卖三百块都亏着本呢！”
“影青釉？”人群里突然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白发老头分开众人挤了进来，鼻梁上架着副圆框眼镜，手里攥着个放大镜——正是拍卖会上给李青瓷碗估价的刘师傅。
他接过瓷碗仔细看了看，冲李青点点头：“小同志眼光不错，这碗确实是老物件，三百块良心价。”
寸头的手悬在半空，额头渗出冷汗。
刘师傅转头盯着他，镜片后的目光像刀一样：“你们哪个单位的？敢在文化广场抢东西？我这就给市场监管局打电话！”他摸出手机的动作带得衬衫下摆乱晃，露出别在腰上的“古玩协会专家”工作牌。
“误会！误会！”寸头赔着笑去扶折叠桌，另外两个壮汉忙着捡地上的货物，“我们……我们是新来的，没认清楚摊位证。”他们把东西摆好就往人堆里钻，李青瞥见寸头临跑前往广场角落瞄了眼——赵大山正站在梧桐树后，西装裤脚沾着晨露，嘴角扯出个阴狠的笑。
“小同志，以后遇到这种事别慌。”刘师傅拍了拍李青的肩，“我就在广场东头的古玩店，有麻烦喊一声。”他指了指街角挂着“古月轩”招牌的红木门，转身时又回头，“对了，你那套民国银镯我看着不错，留着别卖，过两天我介绍个藏家来。”
李青望着老人的背影，喉咙发紧。
他蹲下身整理货物，系统突然弹出提示：【触发隐藏任务：打造个人IP（当前进度15%）】。
他摸着被摔出划痕的铜墨盒，心里有了主意——从兜里掏出张硬纸板，用马克笔写上“每日一件限量古玩，假一赔十”，往摊位前一立。
中午时分，李青的摊位前挤得水泄不通。
他举着个雕花木梳，鉴宝神眼扫过梳背的“周虎臣”印记，砍价大师技能让他的声音像磁石一般：“各位看这梳齿——”他轻轻划过自己的发梢，“老红木的，用了不炸毛，民国大户人家小姐的嫁妆，今天就这一把，三百八带走！”
“我要了！”穿旗袍的阿姨挤了进来，“小同志，明天有啥好东西？”
“明天是块清代和田玉牌。”李青笑着包好木梳，余光瞥见广场角落的阴影里，赵大山正对着手机说话，指节捏得发白。
他听见对方压低的声音：“王队，那小子占了半条人行道……对，就现在！”
午后的风突然变凉。
李青抬头时，看见穿藏蓝制服的城管队正从广场东口过来，为首的高个男人戴着大檐帽，腰间对讲机“刺啦”响着——正是上次追得他满街跑的城管队长王强。
李青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红布包，瓷碗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城管队伍，系统界面突然亮起金光：【检测到危机（城管执法），建议启动“舆论引导 + 货物转移”组合技能】。
夕阳把梧桐叶染成金红色，李青蹲在摊位后整理今天的收入。
纸币堆里躺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刚才挤进来的小孩塞的——“小心穿制服的叔叔”，字迹歪歪扭扭。
他把纸条叠好收进裤兜，抬头时看见王强的制服己经近在咫尺，警号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收摊！”王强的声音像块冰砸了下来。
李青站起身，迎着风把“每日一件限量古玩”的纸板又摆正了些。
他望着逐渐聚拢的人群，手悄悄按在红布包上——瓷碗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团烧不熄的火。
桥洞外的路灯次第亮起时，李青数完最后一张钞票。
系统界面弹出今日收益：8765元。
他摸出手机，给老张头发了条消息：“明早别捡废品了，我带你去配新眼镜。”
月光爬上桥洞顶时，他听见远处传来三轮车的“吱呀”声——是老张头怕他饿，又送了两个热乎的肉包子来。
李青咬着包子，望着摊开的货物单，上面用红笔圈着明天要摆的清代玉牌。
晨雾还没散透，李青支起摊位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提示：【检测到高风险人物（王强）距离50米，建议开启鉴宝神眼扫描执法文书】。
他抬头时，看见王强的制服己经穿过广场的梧桐林，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下下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李青是吧？”王强站在摊位前，手里捏着张罚单，“有人举报你占道经营。”
李青的目光扫过罚单上的公章，鉴宝神眼自动识别出编号——和街道办发的临时摊位证完全吻合。
他笑了笑，从摊位下抽出个铁皮盒，“王队长，我这有摊位证，您看……”
围观的人群渐渐围拢过来。
王强的手悬在半空，额角渗出细汗。
李青望着他身后越来越亮的天光，把摊位前的“假一赔十”纸板又往边上挪了挪——正好让出半米宽的人行道。
“收队。”王强突然转身，制服下摆扫过李青的折叠桌，“下不为例。”
李青望着城管队远去的背影，系统界面弹出新任务：【区域摆摊挑战（文化广场）开启，目标：连续七日日入过万，奖励：首播带货技能】。
他低头整理货物时，瞥见赵大山的车从广场西头疾驰而过，车窗里闪过张扭曲的脸。
晨风吹来，带着隔壁早餐摊的豆浆香。
李青把清代玉牌擦得锃亮，抬头时看见刘师傅的“古月轩”开了门，老人正站在门口朝他招手。
他摸了摸兜里的红布包，瓷碗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颗跳动的心脏。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照得摊位前的“每日一件限量古玩”纸板泛着金光。
李青搓了搓手，冲第一个凑过来的大妈笑道：“阿姨您看这块玉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