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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浓稠的墨汁浸透窗棂，油灯在风里晃出微弱光晕，将客栈大堂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陆川立在雕花木柜台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当当当"三下轻响。
清脆的撞击声如同石子坠入深潭，在寂静的大厅里激起层层回响。
原本蜷在藤编太师椅上打盹的老人，佝偻的脊背突然绷首，浑浊的眼珠从布满血丝的眼窝里探出，枯槁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黄铜烟杆。
当他看清来客时，松弛的面皮瞬间绷紧，沟壑纵横的脸上艰难地挤出笑纹，缺了半颗门牙的嘴咧开，露出被烟渍染黄的牙齿：
"哎哟！贵客驾临小店蓬荜生辉！这位俊朗的小兄弟可是要住店吗？后头这些......"
老人浑浊的目光扫过陆川身后的其他人，沙哑的嗓音拖出意味深长的尾音，"都是您一道的贵人吧？"
陆川屈肘抬手，对着老人郑重一拱手，朗声道：“老先生，我们一群人相约外出野游，路上车子坏了，又联系不到修车的人，想在这里住几天，请问店里还有空房间吗？”
老人枯瘦的手指着黄铜烟杆，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亮光，仿佛蒙尘的古镜被骤然擦亮。
他笑得露出半颗残缺的门牙，布满老茧的手在空中挥舞："有！有！来得正巧！前日城里来的戏班子刚走，客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说着颤巍巍摸出腰间泛黄的账本，枯枝般的手指对着众人一一点过，"让我数数你们有多少人——嚯！这可真是天定的缘分！我这个小店二楼三楼各有六个房间，正好够你们住！"
陆川下颌微收，眉眼带笑应道："既如此，便劳烦老人家了。不知每间房一晚资多少钱？"
老人缺了半颗门牙的嘴咧得更大，枯瘦的手掌连连摆动，袖口滑落露出暗褐色的老年斑：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临走时结账也不迟！"
他探身过来，压低嗓音透着股热乎劲，"恁们十二个人，我按成本价算——加起来五百一晚就行了！小老儿这店就靠着过路客帮衬，断然不敢多要的！"
老人佝偻着背，骨节嶙峋的手指探入雕花抽屉，摸索片刻后抓出两串沉甸甸的钥匙。
金属相碰发出细碎声响，他将钥匙往前一递，手腕上褪色的红绳跟着晃了晃："拿着！红绳系的是二楼的，蓝绳的是三楼的。"
枯瘦的指头挨个点过钥匙牌，浑浊的眼珠认真盯着陆川，"每把钥匙都刻着房号，可别弄错咯！有啥缺的尽管吱声，小老儿腿脚虽不利索，招呼客人的力气还有！"
话音未落，老人突然手掌重重拍在脑门上，惊得鬓角几缕稀疏白发跟着乱颤。
他探身凑近，浑浊的瞳孔里泛起少见的郑重，压低的声音裹着颤意："哎哟！瞧我这榆木脑袋！贵客们千万记住了啊——晚上12点一到，千万不要踏出房门半步！"
枯瘦的手指紧张地揪着柜台布，"近来周遭不太平，好几拨过路客都离奇失踪。听镇上警察说，最近出现了个杀人魔。在黑夜里专挑外乡人下手......"
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他布满褶皱的脸凑近，呼出的气息里混着烟丝的辛辣，
"小老儿凑近身子入了土倒不怕，你们都是好模样的年轻人，可千万把这话放在心上！"
老人话音如重锤砸落，后方众人的呼吸几乎同时凝滞。有人攥紧行囊的指节泛白，有人瞳孔骤缩后退半步，惊惶之色在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流转。
林弃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暗芒，内心暗自思索道，“看来这个杀人魔作案的范围很大。而且只在12点后杀人，那12点之前应该是安全的。”
陆川闻言神色一凛，上前半步拱手追问："还有这样的事？不知道老人家有什么线索吗？"
老人缺了半颗门牙的嘴扯出笑意，枯槁的手掌在胸前连连摆动，烟杆随着动作晃出残影：
"哎哟哟！小老儿整日守着这柜台算账，哪有闲工夫打听这些！这把老骨头就盼着客人平安住店，哪敢去招惹刀尖上的事儿？"
陆川神色未变，再次抱拳行礼，袖口掠过案几带起微尘："知道了，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一定谨记。"
老人浑浊的目光突然被墙上挂钟吸引，布满老年斑的手猛然抬起指向钟面，喉间发出一声惊呼：“哎哟！瞧这时间！”
铜壳钟摆来回摇晃，指针正不偏不倚压在十一点三十分的刻度上。
他枯瘦的手指在半空慌乱比划，烟杆差点从指间滑落，“都这个时辰了！各位贵客赶紧分了钥匙回房！现在这镇子一到十二点，连流浪汉都不敢在街上游荡！”
沙哑的嗓音里裹着显而易见的催促，仿佛午夜钟声随时会化作催命符。
陆川神色凝重地点头应下，快步回到餐桌前，两串钥匙被他稳稳搁在木纹斑驳的桌面，金属碰撞声清脆又刺耳。
他环视一圈众人紧绷的面庞，沉声道："老板方才说了，二楼三楼各六间房。我们就女生住三楼，相对更稳妥；男生住二楼。多出来的一位兄弟，就靠抽签定夺，抽中的便住在三楼。"
话音落毕，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仿佛要用这份镇定驱散弥漫在大厅里的不安。
大厅里沉寂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林弃环视众人紧绷的面孔，率先打破僵局，
"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我没有异议。"
他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便如涟漪般荡开。
沈瑶缓缓取过一张餐巾纸说道，“那就我来为大家做个鉴证吧！”
她拈起餐巾纸，指尖翻飞间将其裁成七片，其中一片要略短于其他六片，她将其全部揉成纸球，放在手中晃动打乱。
“请吧，各位。”她撩了撩自己的秀发，尽显成人的风情。
陆川首先出手，拿过其中一个纸条，接着吴浩，陈远，叶风，赵猛，刘勇依次拿过纸团，林弃伸手拿过最后一个纸团，首接打开后放在餐桌上。
其他人见状也依次打开纸团放在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