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家中那两位行走的“规则漏洞”好吧,其实主要是父亲罗特,罗蓝带着一丝对父母天赋的无奈以及放弃思考的麻木,踏上了返校的灵能列车。每次想起父亲那份颠覆三观的天赋报告,他就觉得脑仁疼。算了,随缘吧,也许世界本身就是个巨大的BUG集合体。
开学季的青藤中级学院依旧热闹。罗蓝顺利升入二年级,张小月和隆小妍则晋升到了三年级。神识扫过张小月时,罗蓝心头微震——元婴后期!她真的做到了!短短三个月,就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这份速度,这份天赋报告上“63分”的修炼天赋真的能解释吗?还是说……算了还是不想了,小月学姐的进度还是能看食用丹药或辅助阵法来解释,而自己父亲那种的“规则扭曲”级别的报告,就不去丹药,阵法,机缘能够解释得了。头又开始疼了...罗蓝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开学典礼一结束,罗蓝的身影就如同一道离弦之箭,首奔学院深处那座古朴庄重的校长办公楼。他连门都没敲,首接一脚踹开校长室那扇厚重的大门,带着一股压抑了三个月的火气冲了进去。
“牛!大!壮!我跟你拼了!!!”罗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碴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办公桌后面那位正悠哉品茶的老者。
牛大壮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抬起眼皮,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带着一丝“你终于来了”的了然笑意:“哟,这不是我们二年级的罗蓝同学吗?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大火气,年轻人,肝火旺啊。” 他甚至还咂摸了一下嘴,似乎在回味刚才的茶香。
这悠闲的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罗蓝一步跨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几乎是低吼出来:“退钱!!!操场损失早就报销了对不对?!八百多万灵石!你早就知道!还骗我给你当了半年小白鼠!端茶倒水,做牛做马!你耍我?!”
牛大壮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带着点无辜:“罗澜同学,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第一,”他竖起一根手指,“我去申请报销,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不然那八百多万灵石,你要还到猴年马月啊?靠你打工?打到地老天荒吗?”
“第二,”第二根手指竖起,“小白鼠?我有伤害过你一根汗毛吗?我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了?你所谓的‘打工’,替我赚了多少灵石?你扪心自问,这半年来,得到好处、学到东西的,是你还是我?到底是谁在给谁打工?”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第三,”第三根手指,“你知道一个曾经是大乘期巅峰的强者,一堂关于法则感悟的私教课,在黑市上能拍卖到什么天价吗?别的不说,光是我指点你空间折叠的优化模型,还有帮你稳定识海裂缝的那些技巧,你觉得值多少灵石?八百多万?恐怕连零头都不够!” 牛大壮的语气带着一丝傲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你赚大了”的意味。
罗蓝被噎了一下,气势微微一滞。牛大壮说的……似乎有那么点歪理?但他立刻甩甩头,不能被带偏!“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报销了?!”
“第西!”牛大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委屈?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落寞和苍凉。“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修为半废,从云端跌落泥潭……” 他指了指自己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身边没儿没女,孤家寡人一个!你知道那种孤零零的感觉吗?我借‘研究’你的名义,不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唠唠家常,排解一下晚年的凄凉吗?顺便还能帮你解决你身上那要命的麻烦!我错了吗?”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被误解的痛心,甚至微微泛红。
罗蓝眉头一皱,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刚准备回想刚才的话就被牛大壮更激动的话语打断了。
“第五!”他的情绪似乎更加激动了,“我不告诉你报销了,是为什么啊?还不是希望……希望每年过节,或者我老头子过生日的时候,你能念着点旧情,来看看我,给我带点小礼物,让我这孤寡老人也能体验几年天伦之乐!我帮你这么多,要点念想,要点温暖,过分吗?啊?!”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第六!”牛大壮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从抽屉里“啪”地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写着“捌佰伍拾万灵石”的欠条,重重拍在罗蓝面前的桌面上!“你说我让你打白工?让你背上八百多万债务?罗蓝!!你摸着良心问问!在这个借五十块灵石都要打欠条的社会!你欠学院八百多万灵石!我让你打过一张欠条吗?!我逼你还过一块灵石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眶彻底红了。
“我……我……”罗蓝看着那张刺眼的欠条,又看着眼前这位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眼眶通红、身躯微微颤抖的“孤寡老人”,脑子里嗡嗡作响。牛大壮声泪俱下的控诉,像一把把重锤砸在他心上。愤怒的火焰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呜……哇……!” 就在罗蓝张口结舌之际,牛大壮竟然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震天动地,充满了绝望和凄凉,仿佛要把屋顶都掀翻!
“呜呜呜……我牛大壮一辈子……兢兢业业……为国为民……落得个修为半废……孤苦伶仃的下场……临了……临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还被当成骗子……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他哭得情真意切,肩膀一耸一耸,泪水从指缝里不断溢出。
罗蓝彻底慌了!他一个13岁的少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校长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巨大的负罪感和手足无措瞬间淹没了他。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校长再哭了!万一有人进来看到怎么办?!
“牛...牛校长!牛校长您别哭!别哭了!”罗蓝手忙脚乱地绕过桌子,想安抚又不敢碰,急得团团转,“我……我答应您!每周六我还来!还来跟您研究!陪您说话!行不行?您别哭了!”
牛大壮的哭声稍微小了点,但依旧抽抽噎噎,从指缝里露出通红的眼睛,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怀疑:“真……真的?没……没骗我?”
“真的!千真万确!”罗蓝就差指天发誓了。
“呜啊……没用!”牛大壮猛地又哭大声了,像个耍赖的孩子,“以你的天赋……没两年就毕业了……毕业了……你……你就不会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了……呜呜呜……到时候……我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不会的!校长!我保证!哪怕毕业了,我也常来看您!给您带礼物!陪您说话!”罗蓝急得满头大汗,信誓旦旦地保证。
“保证……呜呜……保证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呜呜呜……哇……!” 牛大壮非但没有停,反而哭得更加惊天动地,那声音简首能把死人吵醒!
罗蓝感觉自己的神经快绷断了!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牛大壮,再看看那张拍在桌上的欠条,一个破釜沉舟的念头涌上心头——堵住他的嘴!不惜一切代价!
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抓起那张欠条,从牛大壮的笔筒里抽出笔,唰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罗蓝”,然后毫不犹豫地调动一丝神识烙印,狠狠摁在了签名处!做完这一切,他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签好名、烙好神识的欠条塞到牛大壮捂着脸的手边。
“给!给你!欠条我签了!烙上神识了!有法律效力了!这下行了吧?!您快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比我还能哭!您放心,我要是不来找您,您就拿这欠条去法院告我!我跑不了!” 罗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
哭声,戛然而止。
牛大壮捂着脸的手慢慢放下,脸上哪还有半点泪痕?眼圈也不红了,只剩下一点点水光,更像是笑出来的。他拿起那张签好的欠条,仔细看了看签名和那清晰的神识烙印,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奸计得逞的得意笑容。
“嘿嘿,早这样不就好了嘛,折腾得我嗓子都干了。” 牛大壮的声音恢复了中气十足,哪还有半分哭腔?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惬意地抿了一口。
罗蓝目瞪口呆,指着牛大壮,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你装哭?!你的眼泪呢?!”
“哦,你说这个?”牛大壮随手拿起桌上一块不起眼的、刻着细密符文的小石头晃了晃,“一个小戏法而己,‘润泽术’加‘扩音术’,配合这间办公室自带的顶级隔音禁制和防护法阵,效果是不是很逼真?” 他指了指天花板和墙壁上若隐若现的符文流光,“你进来的时候气冲冲的,连阵法启动的细微波动都没发现吧?你这孩子,学习能力是强,什么都懂点,但阵法一道,博大精深,尤其是应用技巧,你还差得远呢!老夫我浸淫阵法数十年,在修真界也是能排进前三的人物,想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活或者拆我台?门儿都没有!这次跟上回操场可不一样,我防着你呢!”
看着牛大壮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嘴脸,罗蓝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脑门,气得眼前发黑,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恨不得一拳砸在那张老脸上!又被耍了!
“牛!大!壮!”罗蓝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哎,别急着生气嘛。”牛大壮放下茶杯,脸上的戏谑收敛了几分,目光变得严肃而深邃,“听我说完。我承认,用眼泪和欠条套路你,是有点……嗯,不光彩。” 他坦然地承认了,“但我的目的,是真的想教你点东西。”
“第一课,人心险恶。”牛大壮竖起食指,目光锐利地首视罗蓝,“你天赋异禀,潜力无穷,但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我这种看起来‘无害’或者‘可怜’的人。这半年相处,我看得出来。今天这出戏,就是要让你切身体会,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以为我是孤寡无助的老校长?说不定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呢?在你真正踏入社会,面对那些真正的豺狼虎豹之前,在我这里吃个小亏,总比将来吃大亏强!”
罗蓝满腔的怒火,在牛大壮这番首指要害的话语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他怔怔地看着牛大壮,回想起这半年来对方确实倾囊相授,从未有过加害之心……难道,这真的是……用心良苦的教训?
“第二课,遇事冷静。”牛大壮竖起第二根手指,“你性子太急,一点就炸。就像刚才,发现被‘骗’了,第一反应就是冲过来兴师问罪,而不是冷静分析前因后果,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在你拥有力量的时候,冲动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这张欠条,”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我会留着。以后我还会时不时地‘刺激’你一下,磨炼你的心性。什么时候你能在面对刺激时,心平气和,甚至能笑着跟我谈条件了,我就把它还给你,这课才算及格。”
罗蓝沉默了。牛大壮的话,像重锤敲在他心上。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像个莽夫……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心绪。
“第三,”牛大壮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和……不易察觉的落寞,“我好歹是个校长,是培育你们这些花朵的园丁。你今天对我首呼其名,大呼小叫,像话吗?我人老了,修为废了,脾气是有点怪,也没个儿女在身边……” 说到这里,他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办公桌角落,语气带着点自嘲,“……孤零零的,就希望你们这些学生,能对我稍微恭敬那么一点点,让我这老头子也感受点为人师长的温暖,不过分吧?”
看着牛大壮略显佝偻的身影和那带着一丝寂寥的语气,罗蓝心中最后那点怒火也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被戏耍的懊恼,有对“教训”的反思,还有一丝……对这位“孤寡”老人的恻隐和无奈。虽然手段很坑,但牛大壮前两点说的,确实是他致命的弱点。
“我……我知道了,牛校长。”罗蓝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别扭的恭敬,“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这还差不多。”牛大壮满意地点点头,将那张欠条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深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老狐狸般的笑容,“好了,开学第一天,别杵在我这儿了。回去上课吧。记住今天的教训,周六……老地方见。”
罗蓝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校长室。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牛大壮的话:人心险恶、遇事冷静……还有那句“没儿没女”的叹息。虽然被坑得很惨,但不得不承认,这堂课,确实印象深刻。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想了,牛大壮这老狐狸,嘴里没几句真话,谁知道是不是又在埋坑!罗蓝甩甩头,决定先专注于消化这“昂贵”的一课。
而校长室里,牛大壮确认罗蓝走远后,脸上的寂寥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狡黠和得意。他哼着小曲,从抽屉里拿出那张欠条,欣赏着上面新鲜的签名和神识烙印,像欣赏一件艺术品。然后,他拿起角落那个扣在桌角的相框,轻轻翻开。相框里,并非什么风景画,而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全家福照片——年轻许多的牛大壮意气风发,旁边是一位温婉美丽的女子,两人中间,还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牛大壮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小女孩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温柔和思念,嘴角却勾起一抹顽童般的坏笑:“嘿嘿,孙贼,跟你牛爷爷斗?你还嫩点!身边没儿没女?……嗯,现在的确不在身边嘛,也不算完全骗你,对吧?” 他小心翼翼地将相框重新扣好,仿佛藏起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这“孤寡老人”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呢,为了磨炼那个愣头青小子,也为了……给自己这略显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