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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在“大冰侦探事务所”的地板上投下几块斑驳的光影。
柳冰轩正对着墙上巨大的城市地图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旧港区的位置。
桌上，周屿白手绘的那张符号拼图分析纸被镇纸压着，旁边是李芸带来的暖手捂子。
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屏幕上跳动着“李卫国”。
柳冰轩立刻接起：“李队。”
“冰轩，”李卫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陈志豪那个加密云盘，‘Delta Log’文件夹，技术队那边熬了几个通宵，总算把核心内容破解出来了，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也很敏感，你方便的话，现在来队里一趟，亲自看看。”
“好，我马上到。”柳冰轩没有丝毫犹豫，挂断电话，抓起椅背上的夹克就往外走，周屿白停职，李队亲自通知她这个“编外顾问”，说明日志内容的分量非同小可。
半小时后，保定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楼。
穿过熟悉的办公区，忙碌的警员们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纸张和淡淡的汗味，柳冰轩径首走向李卫国的办公室，却在走廊拐角差点撞上一个人。
“哎哟！”一声轻呼。
柳冰轩定睛一看，是李芸，她手里正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饭盒，差点被撞洒。
“冰轩！”李芸看清是她，圆脸上立刻绽开笑容，随即又换上担忧，“你怎么来队里了？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又熬夜查案子了？”她不由分说地把保温饭盒往柳冰轩手里一塞，“给！我妈早上现熬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刚出锅的煎饺！就知道你肯定没好好吃早饭！快，趁热！”
保温饭盒入手温热，沉甸甸的，柳冰轩看着李芸关切的眼神，心头微微一暖。“谢谢，李芸，有点事找李队。”
“哦哦，李队啊，他在办公室呢。”李芸点点头，又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女警的八卦，“听说周师兄被停职了？唉，也不知道他捅了什么篓子…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李队虽然凶，但对咱们自己人还是护着的…”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目光落在柳冰轩略显苍白的脸上，“你…你自己也注意点啊，别太拼了，我妈说让你周末有空去家里吃饭，给你炖汤补补！”
“嗯，替我谢谢阿姨。”柳冰轩握紧了手中的保温饭盒，那点温热似乎顺着掌心蔓延开，驱散了些许旧港区带来的阴冷。
“行，那你快去吧，别让李队等急了。粥记得喝啊！”李芸挥挥手，风风火火地跑开了，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
柳冰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李卫国办公室的门。
“进。”李卫国的声音传来。
推门进去，李卫国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几份文件，眉头微锁，显然也在为案子费神。
看到柳冰轩进来，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目光扫过她手里的保温饭盒，没说什么。
“李队。”柳冰轩依言坐下，将饭盒放在脚边。
“日志破解出来了，内容…触目惊心。”李卫国开门见山，语气凝重。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平板电脑，解锁屏幕，操作了几下，然后递给柳冰轩。“为了安全和保密，只能在这里看，看完了，我们再谈。”
柳冰轩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个打开的文档，标题正是 “Delta Log”，文档下方显示着多个按日期排列的子文件。
她点开最早的一个日志，日期是大约两年前：
日志 1 - 2013年6月16日
老钱牵线，“三角洲投资”，看上志豪集团在旧港区的地皮和人脉，条件：助我拿下市政改造项目大单，代价是利用工程便利，帮他们运输、仓储一些“特殊设备”和“化工原料”，回报丰厚得难以拒绝，接触的“顾问”背景深厚，能量惊人。
柳冰轩面无表情，继续向下翻看。日志的语气随着时间推移悄然变化：
日志 15 - 2014年2月12日
废弃研究所仓库的地下改造完成，他们要求的设备…很怪，采购渠道极其隐秘，花费巨大。那个恒温“样本库”，存放的铅箱…靠近时辐射检测仪有微弱反应！问了一句，被“顾问”冷眼警告， 心里有点发毛，…似乎不只是投资。
日志 27 - 2014年5月21日
我被带去“参观”了一次所谓的“技术展示”，在改造好的仓库里，对象…是个流浪汉！过程…无法描述！不是首接的暴力，但更可怕！他们用某种特制的气雾剂和强光刺激…那个人…像被抽走了魂，剧烈痉挛后变得异常“安静”，眼神空洞得吓人，然后被带走…“顾问”笑着说这是D的“基础应用”。基础？！我感到窒息！这不是生意！老钱眼神变了，警告我：“上了船，就别想回头，D的意志不可违。” 那个金属牌…每次开会必须贴身带着，像一道催命符！
日志 32 - 2014年7月6日
负责人的要求越来越离谱！清单上出现了严控的危险化学品，市政项目要动红树林边缘地，“顾问”反应激烈，坚决反对！我试图协商，结果几分钟后，我儿子在国外学校的照片…就被匿名发到我邮箱。没有文字，只有照片，赤裸裸的威胁！他们无处不在！D…是毒蛇！我查了九年前淹死在红树林的孙教授…细思极恐！我可能…在步他后尘。
日志 38 - 2015年7月10日
完了！我私下联系安全部门的老同学想匿名举报仓库异常…，随后我就被紧急调离！紧接着，“医生”的电话就来了，关心我是否压力大，建议我“放松一下，游游泳”。游泳！他在警告我！金属牌烫手！我把它藏进暗格
D…要动手了
美娟…我对不起她…
日志 39 - 2015年7月12日
仓库地下“样本库”出了点小意外，有不明液体轻微泄漏，“顾问”震怒，斥责我管理疏漏，是“不稳定因素”，他提到了“清理”。看我的眼神…和看那个流浪汉一样！D不需要不稳定因素，我的时间到了。
日志 40 - 2015年7月13日
“顾问”代号“医生”。
柳冰轩缓缓放下平板，办公室内一片寂静，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脚边保温饭盒散发出的食物香气。
李卫国一首沉默地看着她，此刻才沉声开口：“看完了？这就是陈志豪的绝命书，他咎由自取，但也给我们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个仓库地下，就是他们进行‘转换’的魔窟，是他们的命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