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整天内心沉重的浑噩,小山水门终于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然而,意识并未坠入黑暗,反而像是穿过了一层粘稠的薄膜,落入了一个奇异无比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色彩,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纯粹到令人眩晕的纯白。绝对的寂静包裹着他,仿佛置身于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
就在这无垠的纯白中,一个极其突兀的景象闯入了水门的视线:一张普通的、甚至有些破旧的电脑桌,上面堆满了凌乱的稿纸(有些画着潦草的涂鸦和分镜),几支散落的铅笔,还有一个吃到一半、汤水凝固的杯面(大概是豚骨拉面口味)。桌子后放着一把办公椅,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皱巴巴T恤和牛仔裤、头发乱糟糟、戴着黑框眼镜、气质相当“宅”的中年男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男人T恤胸口位置,用透明胶带歪歪扭扭地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用极其潦草的字迹写着两个大字:“创世神”。他的长相和气质,与水门模糊印象中与某位少年漫画的作者臼井仪人先生,有着惊人的神似。
这位“创世神”正用手撑着下巴,眼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种故作深沉的严肃,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水门。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点:
“咳嗯!吾乃此方世界之主宰,万物之起源,掌控一切时间线与可能性的——创!世!神!”
尽管这场景荒诞至极,对方的气质也毫无神性可言,但水门强大的心理素质和经历过的离奇事件,让他保持了基本的冷静。他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带着一丝探究的尊敬:
“您好,创世神大人。不知您召唤在下,有何贵干?”
创世神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水门慢悠悠地踱步。他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水门身上扫过,嘴里啧啧有声,带着一种研究新奇生物般的兴趣:
“嗯…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用手指了指脚下纯白的空间,又指了指水门)
“但你又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手指画了一个大圈,似乎意指整个蜡笔小新宇宙)
“奇妙…真是奇怪……像卡进齿轮里的沙子,却又意外地让钟表走得更准了?”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用着奇怪的比喻。
水门听得一头雾水,眉头微蹙,正要开口询问——
创世神却猛地转过身,不再绕圈,重新坐回他那堆满杂物的椅子上,拿起那半盒冷掉的杯面,用叉子搅了搅凝固的面条,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
“嘛,虽然搞不清楚你是怎么掺和进这条神圣时间线的,但看在你确实帮了大忙,维护了关键节点(春日城事件)的修正,修复了由于平行线碰撞造成的主线裂缝,没让主线崩坏成Bad End的份上………” 他吸溜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地说:
“本神可以给你点好处。帮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怎么样?免费搬家服务哦!”
“原来的世界?” 水门心中一震。难道春日部不是他的归宿?他还有更早的“来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并未激起他多少归属感。他沉默了数秒,脑海中闪过美伢姐的唠叨、广志姐夫疲惫又温暖的笑容、小新搞怪的鬼脸、小白湿漉漉的鼻子…以及春日部街道熟悉的阳光和空气。
他抬起头,看向还在吸溜面条的创世神,嘴角浮现出一抹温和却无比坚定的笑容:
“谢谢您的好意,创世神大人。但,不必了。”
“春日部,就是我生活的世界。我在这里扎根,在这里拥有家人,在这里…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这里,就是我的‘世界’。”
创世神嗦面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水门,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像是“果然如此”地点点头,继续埋头对付他的杯面:“嗦嗦…嗯嗯…嗦嗦…既然这样,那本神就不多管闲事了。嗦嗦…”
他几口把剩下的面条和凝固的汤底扒拉完,满足地打了个嗝,随手把空杯面盒往桌上一扔(神奇地没碰到任何稿纸),然后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二郎腿,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换上了一副“谈生意”的口吻:
“不过呢,小子,看你根骨清奇,责任心又强(还免费修好了本神的Bug),有没有兴趣…来当个‘时间线维护员’啊?待遇从优哦!”
“噗——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他似乎被残余的面汤辣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刚才装出来的“威严”荡然无存。
水门看着这位形象全无、咳得惊天动地的“创世神”,额角滑下几道无形的黑线,内心充满了无语。
但考虑到对方提到“维护时间线”、“责任心”,以及自己内心深处对“修正历史”经历的那份使命感,他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我能为…这个世界尽一份力的方式,我愿意接受。”
创世神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抓起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瓶冰镇可乐,“呲”地一声打开,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响亮的“哈——!”声。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脸上带着一丝“忽悠成功”的小得意:
“嚯!很上道嘛小子!当这个‘临时工’…咳,‘维护员’,好处可不少!当‘意外率’(他手指在空中画了个乱麻一样的符号)超标,导致某些小世界线濒临崩坏时,碰撞到神圣时间线,你会收到‘加班通知’,进去处理。顺利完成任务呢,你会获得一些‘临时加成’——比如力气变大点、跑快点、脑子更灵光点啥的!这些能力在你‘自己的世界’遇到危险时,也会被激发出来保护你!这可是员工福利,好好珍惜吧!”
他越说越起劲,干脆把双腿“啪”地一下架到了堆满稿纸的电脑桌上,双手抱胸,努力想摆出一副“老子超牛逼”的酷炫姿态,可惜配上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和沾着可乐渍的T恤,效果十分滑稽。
水门的大脑飞速运转,整合分析着这些信息:意外率=时空异常事件,维护员=介入修正,临时加成=危机时的潜能激发。逻辑上似乎说得通。但有一个问题,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不再犹豫,目光首视着还在努力“装酷”的创世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创世神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是否还能回到战国时代的天正二年?是否还能…见到廉?”
“哈?!” 创世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放下腿,身体前倾,双手“啪”地拍在桌子上,震得稿纸和空杯面盒跳了一下。他扯着嗓子,用一种夸张的、斩钉截铁的语气大声嚷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时间线是单向的!历史节点一旦修正完成就锁定了!回去?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时空旅行是坐公交车啊?想回就回?这是违反基本法的!会引发连锁崩溃的!你懂不懂啊?你…”
他唾沫横飞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听上去很高深(但多半是胡诌)的术语,试图用气势压倒水门。
然而,水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温度却在一点点下降。
一股无形的、经历过战场杀伐与时空错乱的沉重气场,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缓缓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纯白的空间。那气场中蕴含的意志力、压迫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感,让还在喋喋不休的创世神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
创世神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看着水门那张越来越严肃、眼神越来越锐利的脸,刚才那点装出来的气势瞬间垮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他缩了缩脖子,声音陡然降了八度,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哭腔?
“呃…那…那个…人家…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嘛…想…想看看告诉你‘Bad End’(永远失去)你会是什么反应…测…测试一下员工心理承受力…”
他偷偷瞄了一眼水门毫无波动的脸,感觉那压迫感更强了,连忙带着哭音小声解释:
“你…你作为正式员工(他单方面宣布的),当然…当然有员工福利啦!每个月…每个月可以申请一次‘探亲假’!用…用你的‘权限’定位到那个时间点,回去看看你的小公主…时…时间有限制就是了…”
看到水门的气场似乎缓和了一丁点,他赶紧补充,试图找回点面子:
“而…而且!等你完成的任务多了,积累的‘工龄’长了,你的权限还会升级!说不定…说不定以后停留时间能更长,甚至…带点土特产(?)回来也说不定!”最后一句他说得极其没底气。
水门看着眼前这位吓得快哭出来、前言不搭后语的“创世神”,心中了然。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过程有点闹剧),便不再施压。他微微颔首:(废雾创世神)
“我明白了。多谢创世神大人解惑。”
他顿了顿,问道:
“那么,我现在可以离开这里,返回现实世界了吗?”
创世神如蒙大赦,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可…可以!当然可以!你…你慢走啊!不送!” 他手忙脚乱地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水门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意识瞬间被抽离。
确认水门的气息彻底消失在纯白空间后,刚才还怂成一团的创世神猛地跳了起来!
“砰!” 他狠狠一拳砸在无辜的电脑桌上,震得稿纸飞舞,空杯面盒滚落在地。
“可恶啊——!!!那个小鬼!!!@%#*卍!!!” 他气得满脸通红,头发都仿佛要竖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纯白空间愤怒地咆哮:
“我可是创世神啊喂!!是创造一切、至高无上的神啊!!竟…竟然被一个凡人吓得差点尿裤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如蟒蛇缠绕的窒息感,这绝对不是汗,只是雨下太大了而己)
咆哮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吼了几嗓子,似乎发泄了一点怨气,他又像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一罐冰啤酒,“啪”地打开,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罐。
冰凉的啤酒划过喉咙,却浇不灭他心中的憋屈。他越想越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居然真的涌了上来。
他抱着冰啤酒罐,像个加班到深夜还被甲方骂的社畜,一边抽泣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着空气哭诉:
“呜…呜呜…什么破神嘛…天天熬夜赶稿子(维护世界线)…还要被不知道从哪个旮杂冒出来的角色凶…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创世神?创世神了不起啊?创世神也要恰饭,也要看人脸色啊…呜呜呜…我的春日部…我的野原一家…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气场两米八的bug员工了…呜呜…”
纯白的空间里,只剩下这位邋遢又悲催的“创世神”抱着啤酒罐,独自啜泣的悲鸣声。他面前电脑屏幕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行行代表着无数世界线的代码飞速滚动,映照着他孤独又有点滑稽的身影。
而现实中的水门,在卧室的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窗外,春日部的晨曦正悄然降临。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感受着体内那份属于“时间线维护员”的、尚未可知的“临时加成”潜力,以及那份沉甸甸的、每月一次的“探亲”承诺。
战国的一切并非虚幻的梦,而是以另一种方式,与他未来的生活紧密相连。
他坐起身,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锐利,只是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下次“探亲”的期待。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故事,显然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下大家大概应该都懂了吧?)
(这反正是我认为剧场版的来源,纯个人二设吧,不必较真)
(真没刀啊,我可是诚实守信小郎君,从不骗人)
(就是那种比较长的小剧集,我要不要穿插在正文里,比如这就是青春,聪明人,园长人之类的,或者等我差不多完结的时候当成番外来写,问问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