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晗夏在林野身边,沉默了一小会。
“你的公寓。”
忽然间她轻轻开口。
“我的公寓,怎么了?”
林野揉揉太阳穴,脑子有些过载。
他现在不再希望叶晗夏不给他添篓子了,而是他和她希望不要出什么事。
“加密日志和记忆刻录机。”
说着,叶晗夏转身,朝林野公寓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意外的快,林野一时间竟然没能跟上她。
路上,林野不断在询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公寓的位置?”
按理来说,叶晗夏被重置之后,重置前的任何一切都被她遗忘,只留下关于他的记忆。
他的……记忆?
想到这,林野猛然抬起头。
第一次见到叶晗夏,他叫不出她的名字,她却能叫得出他的名字。
不仅如此,她还知道他电脑的密码,以及他公寓内的一切事物及其这些事物的摆放位置。
而叶晗夏知道他公寓的位置,似乎也显得合情合理。
“大脑会将重要的事物永久保存下来,不重要的,会删除掉。”
“这就是我对你的回答。”
叶晗夏停下脚步,林野没能料到她竟会停下脚步,差一点撞上了她。
她转过身,抬起头看向他。
她漂亮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倒映在他的瞳孔上。
但他却只注意到了她嘴角的饼干渣。
那是她在便利店啃食饼干时沾染上的。
“你的嘴角,有饼干渣。”
林野出言提醒。
叶晗夏闻言,身躯不可察觉般抖了一抖,而后她眼眸低垂,伸出手擦了擦嘴角,将饼干渣擦掉。
“谢谢。”
“没事,只是提醒罢了,用不着道谢。”
林野耸耸肩。
这么一个小事,哪用得着道谢。
“有个问题。”
“你是人类,还是拥有高度人工智能的机器人。”
林野望着此时的她,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叶晗夏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抬手,用指甲在自己手臂上用力一划。
顿时她的指甲将皮肤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豆粒大的血滴自伤口处凝结而出。
林野看到这一切,脸上狐疑更甚。
他可是记得,先前叶晗夏受伤时,她身体内部是运转复杂的齿轮组与电路。
那怎么,她会流血?
“行了行了,我信你是人类了,怎么还能自残。”
“你还是不信。”
林野心中所想根本瞒不过叶晗夏,就在她想下一步再次证明自己时,林野急忙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得了,自残就不用了。”
“证明还是以后再说,眼下还是先回我公寓看看你说的加密日志和记忆刻录机。”
叶晗夏动作僵在半空。
半晌,她才轻轻挣脱开林野的手:“走吧。”
回到公寓,二人一眼就看到餐桌上出现了陌生的物件。
“这就是加密日志。”
叶晗夏一步上前,拿起了一份日志。
这份日志上的字迹很是娟秀,看起来像是女孩子写的。
【第**次轮回,xx博士自愿成为锚点载体】
【第**次轮回,检测到奥利恩的寄生代码】
同时,日志背后,还有一行血字。
【血字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体温36℃以上的人】
“记忆刻录机,就是这个。”
林野还没看完加密日志上的内容,叶晗夏就示意他看向餐桌上的另一个物件。
这是一个由人类头骨改造而成的「记忆刻录机」,其头盖骨上的插槽与林野的那枚生锈齿轮,也就是时间锚点校准器完美契合。
“林野,把你的校准器插入这里试试看。”
叶晗夏微微抬起头,等待着林野的后续动作。
“好。”
当林野掏出校准器,插上的瞬间,头骨眼眶投射出一道全息影像。
只见一道穿白大褂人影在手术台前。
“记住,当你的心跳停止,时间锚点就会……”
影像还未播放完,叶晗夏脸色忽然一变,影像顿时被她强制中断。
而她脖颈后的芯片,也因这瞬间的过载迸出火花。
“你没事吧?”
林野瞧见她后颈处的芯片迸发出火星,脸上满是紧张。
叶晗夏缓了数秒钟,才首立起身子,她轻轻晃了晃头。
“我没事,校准器还给你。”她将出的校准器重新还给林野。
“比起我,更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探向林野被机械触手勒伤的腰间。
林野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无法愈合,血液缓慢渗出,却在即将流下时滴落时逆流回体内。
“而你目前的体温,停留在了36.5摄氏度。”
“我怀疑,你正在被同化成时间锚点。”
叶晗夏伸出手,轻易撕开他的衬衫。
“喂,你做什么?”
林野显然没料到叶晗夏会这么做,他一个激灵,迅速后撤几步。
“你看看你的胸口。”
叶晗夏指向他的胸前。
“!我这是,怎么了?”
当林野低头看清楚自己胸口处的景象时,因恐惧他的眼球爬上血丝。
只见林野胸口浮现出发光血管。
“奥利恩修改了因果律,现在所有生命体都会被你吸引致死。”
她话音刚落,林野的公寓内突然爬满藤蔓。
那些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结出的果实却是跳动着的人类心脏。
下一刻,整面墙突然数据化坍缩,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休眠舱。
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稚嫩版的叶晗夏。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你?”
林野望着身边的叶晗夏,又看了看眼前密密麻麻的叶晗夏。
还未等叶晗夏开口,「猎犬-09」的声音从所有休眠舱喇叭传出。
“你才是最大的异常。”
公寓内所有的镜子,包括电脑屏幕,突然渗出鲜血,林野在镜中看到骇人景象。
另一个自己正掐住叶晗夏的脖子,而她的胸口插着校准器。
现实与镜像开始同步。
林野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扼住现实中叶晗夏的咽喉,将她提了起来。
“不,不,结果不会这样……”
“我……无法控制住自己……”
林野摇摇头,他竭力想控制自己己然不受控制的身躯,却根本无用。
她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悲伤。
“林野……看我的……眼睛……”
他在她收缩的虹膜里看到了某处的倒影。
自己的后背附着章鱼般的机械触手,正被神秘的代码所控制。
“你被……奥利恩控制了……”
叶晗夏渐渐涣散的瞳孔突然重新凝聚起来,她猛然发力,一把挣脱开林野的手。
瞬间,林野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而叶晗夏则是跪倒在地上,拼命咳嗽,脸颊因短暂缺氧而显得微红。
“林野……那份记忆,你会需要的……”
她挣扎着起身,纤弱的手指点在林野的额头上。
刹那间,一幅景象在他脑海中如画卷般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