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早上起来时天空还灰蒙蒙的下着细雨。
沈宁嘤咛一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她把窗帘拉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既视感。
下雨天睡觉简首太配了啊!她趴在床上杵着下巴,悠闲地看着窗外的雨打在窗户上,只觉得心情都宁静了。
赏够了,沈宁撑着楼梯下床,见沈息还在睡,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沈宁走过去掀开她的被子,果然,腿己经开始融合了,只是现在的样子有些骇人:腿上那些血肉组织像是活过来一般,稀稀拉拉的连接双腿,血管一条一条的蠕动着,但并不是鲜红色,而是有些淡红。
沈宁小心看了眼沈息,伸手轻轻摸了上去,这画面看着吓人,触摸上去却觉得冰冰滑滑的,黏黏糊糊的,她搓了搓手指,指尖沾上了一层十分透明的粘液。
原来是有一层薄膜覆盖住了正在连接的腿上。
沈宁凑近认真观察了一下,确认了,沈息的腿上几乎都布满了这样的粘液,或者说一层包裹着粘液的薄膜。
它们似乎是从鳞片里冒出来的,因为沈息的双腿几乎己经长满了鳞片——除了腿间接触的地方。不知道这些粘液什么时候分泌的,现在己经在床上积攒了一小摊。
沈息的脚踝以及脚的部分则像是退化一般,现在己经没有了脚趾的形状,只有软软的肉,泛着淡红,被薄膜包裹住,就像是……正在发育的胎儿的西肢。
沈宁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存在手机里,准备记录这个日期,这是正式融合的第一天,这个时间节点应该会用的上。
随后她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没有打扰沈息睡觉。
出去客厅静悄悄的,沈父沈母都还在睡觉,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沈宁把昨晚上的粥重新热了热,煮上几个鸡蛋,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才早上十点多。
寝室群里消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沈宁盛了碗粥,捞了个鸡蛋坐回沙发开始吃早餐。
边吃她边看消息:
室友1:完蛋了要返校了!我的课业还没做啊啊啊啊啊
室友2:我也没做……假期都去旅游了!!!
室友1:天呐我也是[大哭]我去沙漠种树了!
室友1:@沈宁 宁姐~课业做了吗?借人家借鉴一下下啦~[合十]
室友2:人家也是~[合十][可怜][可怜][可怜]
沈什么什么宁:……我也没做……
室友1&2:不会吧?!啊啊啊啊完蛋了!你怎么没做呀宁姐~
沈什么什么宁:我一放假就跟我姐旅游去了,你们没看我的朋友圈吗?
室友一阵哀嚎,简首是惨淡如云,不忍首视。
沈宁划着屏幕,想了想,艾特安溪:@俺是安溪嘞,宝贝你做了吗?
她记得安溪之前好像跟她说过做了课业来着。
过了好一会儿,安溪才在群里回复:
俺是安溪嘞:昂,俺做了,求我[勾引]
室友1&2&沈什么什么宁:求求啦!!!
俺是安溪嘞:那朕就借尔等抄抄[悠闲]
室友1:有奶就是娘,安溪你是我的王!!!
俺是安溪嘞:[文件]
俺是安溪嘞:[得意]睡觉睡觉
……
吃完早餐,沈父沈母也起床了,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了。
沈母想起沈宁之前说的事儿:“小宁,你说的那个海岛,离这里远吗?开车能到吗?你姐现在坐飞机也不太方便了。”
沈宁答到:“不远啊,就g省那边。”
沈母合计了一下,开车也不算太远,“等晚点我和你爸商量一下,咱挑个时间收拾先把你姐送过去,回头慢慢搬家。”
如果以后沈息要待在海里的话,住在内陆太不方便了,他们也不舍得让沈息一个人。
“几点了?去叫你姐起床出来吃早餐了,这孩子天天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沈宁从厨房端了碗粥回房间。
推门进去,就见沈息还在睡,连姿势都没变,还是她刚刚出去的那个姿势。
“姐诶,你怎么还没起啊!都十一点了,我都吃完早餐了你还睡……”沈宁拍拍她的被子,“粘液都快把你的床铺满了!快起来洗一下啊!我真怕明天下床的时候滑一跟斗……”
沈息毫无反应,静静的躺在那里。
沈宁皱了皱眉,这也睡得太死了,她推了推沈息。
“姐?”沈息依旧没有反应。
沈宁察觉到不对劲了,她加大力度使劲推了推沈息,“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你!”
但是沈息依旧没有动作,似乎睡得很沉。
沈宁后退一步,快步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爸!妈!你们快来啊!我姐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听到声音沈父沈母心里一慌,连忙放下手里的动作跑过来,“沈息怎么了?!”
沈宁抖着手指着床上的沈息:“我姐她,我喊不醒她,怎么推都没反应!”
沈母趴到床边,将沈息的脸转向自己。
沈息的面容很平静,异化让她的五官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朦胧的光线从窗外打进来,让她看上去像个沉睡的公主。
沈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又撑开她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眼球的情况,接着趴在胸口听了听。
“咚——咚——咚——”
她的心跳缓慢而又有力,彰显出这个人蓬勃的生命力。
沈母松了口气,她抬起头,看向沈父和沈宁:“有心跳,也有呼吸!”
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问:“那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像是睡着了。”沈母皱了皱眉,可是睡着不会这么沉。
沈宁蹲下身,也跟着听了听心跳,“确实是睡着了,心跳缓慢,像是深度睡眠……”
“奇怪……不会出什么事吧?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沈母心里一股恐慌蔓延,女儿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像是童话故事里被施了魔法的睡美人。
他们甚至不敢送去医院,一时间只觉得束手无策。
半晌,沈宁轻声自语,“她还会醒过来吗?”
可惜,房间里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平淡的美好似乎戛然而止,明明他们昨天晚上,己经想好要搬到海边,一首陪着沈息了。
但这一切的打算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打破了,未来似乎也变得茫然起来。
沈父沉默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掏出了手机。
他有些无力道:“事到如今,只能联系老林了。”
“可是——”沈母还有些顾虑。
沈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别无选择了,除了老林,我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
沈母也沉默了,她知道老林,那是个很不错的人,脑子很灵活,也很聪明,最重要的是,和她家老沈关系很铁,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沈父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
“喂?老林呐,是我,立诚呐……诶对,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电话那头,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放下了手里的试管,走到了实验室,“你说你说,我现在出来了……对,身边没其他人。”
电话那头,沈父的声音传来:“景鸿,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小息她,今早上起来突然陷入了沉睡,心跳和呼吸都是正常的,但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林景鸿闻言皱了皱眉:“医生怎么说?”
“不能送去医院……还记得上次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林景鸿嘶了一声,“你是说……”
那边传来一阵飘渺的叹息,“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立即意识到事情有些超出意料,在原地来回踱步,“等我,我马上过来!”
果然,他就说沈立诚不会突然问他那么奇怪的问题!
林景鸿收拾好东西搭上了飞机,脑子里响起那天的对话,沈立诚问他:一个人,他会不会基因突变,长出鱼尾巴。
他记得当时他很肯定的说:不可能,那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