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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经理，”
林淼抬起头，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个堪称“平和”的微笑（在颠总看来，这笑容底下汹涌的戾气简首在放烟花）。
“李经理的报销单，餐饮费超标37%，SPA收据是个人消费，酒店日期也对不上，我正想找您请示，是按公司规定打回去让他重做，还是……您特批一下？”
她把那张被咖啡渍污染、又被她指甲划破的报销单，轻轻地、但带着点力度地，推到了隔板边缘。
王秃头的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特批？特批个屁！李富贵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平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被这小会计当众点出来……
“咳咳！”
王秃头重重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三角眼闪烁着威胁的光：
“小林啊，做事要懂得变通！李经理那是为公司业务奔波！辛苦费懂不懂？年轻人不要那么死板！”
“按……按流程该打回去就打回去！但是要注意沟通方式！不要影响部门团结！”
他色厉内荏地训斥了几句，赶紧夹着尾巴溜回了他的“安全屋”，砰地关上了门。
【噗哈哈哈！】颠总在她脑子里发出爆笑。
【看见没！看见没！女皇冕下！这就是金钱的力量！这就是癫值的底气！区区一个秃头小经理，在七万块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爽不爽？就问您爽不爽？！】
爽吗？林淼看着王秃头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看手机里的余额。
憋屈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没在心里骂娘，而是用“规则”让对方吃瘪……好像……是有点异样的舒坦？
但这种舒坦，很快被更深的焦虑覆盖。
“闭嘴！”
林淼用意念低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爽个屁！钱是真的，任务也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以后白天要在这里装孙子贴发票、平烂账、应付傻X领导和同事！”
“晚上或者随时随地？我的意识就要被你们抓壮丁，丢到什么鬼霸总世界，去跟什么神经病霸总、白莲花女主斗智斗勇？”
“还要发癫？还要玩蟑螂？我精神分裂啊！我不要脸的吗？！”
想到自己可能在某个重要的财务会议中途，因为被系统拉去“拆CP”而突然眼神呆滞、嘴角抽搐。
甚至当众喊出一句“癫值万岁”……林淼就觉得眼前发黑，社会性死亡的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哎呀呀，女皇冕下，淡定！淡定！】
颠总赶紧安抚，声音带着点哄骗，【时间流速问题嘛！小case！】
【您在那个世界折腾得天翻地覆，现实这边顶多就是您走神了……呃，几分钟？】
【而且我们部门技术很成熟的！绝对不会让您出现当众抽搐喊口号的社死场面！最多……最多就是您突然灵感爆发，想通了一个做账的难点？】
林淼：“……” 我信你个鬼！
【至于脸面嘛……】颠总的声音变得循循善诱，充满了铜臭味的真理。
【女皇冕下，您想想，等您银行卡里的数字后面多出几个零，等您财富自由了，想买啥买啥，想去哪儿去哪儿，谁还在乎您发过什么癫？】
【到时候，您就是别人眼里特立独行、有性格的成功人士！发疯？那叫真性情！玩蟑螂？那叫行为艺术！有钱人的快乐，您想象不到啊！】
林淼捏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银行卡里七万多的余额像个小火苗，在现实的冰窟窿里顽强地燃烧着，散发着的温暖。
财富自由……真性情……行为艺术……
颠总敏锐地捕捉到她内心的天平在疯狂摇摆，立刻祭出杀手锏——苦肉计。
【女皇冕下……】它的电子音突然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和疲惫？甚至还有点哽咽？
【您以为我想这样死皮赖脸地求您吗？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您知道我们癫癫系统部门在系统界的地位吗？】
它开始声情并茂地控诉（卖惨）：
【垫底！万年垫底啊！每次跨部门KPI考核大会，我们就是那个被群嘲的对象！】
【别的部门，什么龙傲天爽文部、甜宠撒糖部、虐恋情深部，人家宿主完成任务，系统跟着吃香喝辣，年终奖拿到手软！我们呢？】
颠总的声音充满了悲愤：
【就因为我们的系统……太有个性了！正能量发疯系统算好的了，只是有点话痨和恶趣味！】
【我们部门还有物理超度强迫症系统——不把反派物理意义上拆成零件不算完！】
【冷笑话地狱系统——宿主不把霸总冻僵在冷笑话里不算成功！】
【行为艺术鉴赏系统——致力于让宿主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比如用面条给白月光编辫子）拆散CP！您说，这种系统，哪个正常宿主受得了？！】
林淼听得嘴角抽搐。面条编辫子？物理拆零件？这都什么牛鬼蛇神？
【宿主受不了，任务完成率就低！完成率低，KPI就垫底！KPI垫底，我们部门的预算就被一砍再砍！连系统维护的能源都快供不上了！】
颠总的声音带着哭腔（伪）。
【我这个当老大的，看着手下那群不省心的癫统饿得代码都暗淡了，我心痛啊！我没办法啊！】
【只能亲自出马，大海捞针，寻找您这样的天选打工人！救救孩子……不，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癫统吧！】
它最后抛出了终极诱惑和威胁（？）的混合体：
【您看，您有天赋（内心狂躁），有专业技能（做账后勤），有恒心（考证毅力），简首就是为我们部门而生的！】
【帮我们带带那些不省心的系统，完成KPI，您赚癫值换钱，我们部门摆脱垫底命运，双赢啊！】
【而且！】颠总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您己经和我们正能量发疯系统绑定过了，意识通道己经建立。就算您拒绝正式签约……】
它故意停顿，营造出一种阴森森的氛围。
【……那个调皮的系统，也可能因为想念您或者单纯无聊，随时、随地、毫无预兆地把您的意识拉去某个霸总世界帮哦。】
【到时候，您可就是黑户了，没有合同保障，没有汇率加成，没有我这个老大罩着，赚的癫值大打折扣不说，遇到危险……啧啧啧……】
林淼：“！！！” 这是强买强卖！这是系统界的黑社会！
她看着手机里那七万多的余额，又想想‘颠总’描述的“随时被拉壮丁”的恐怖未来。
再想想部门里那群甩锅的同事、压榨的王秃头、还有李富贵那张恶心的报销单……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戾气，混合着对金钱的渴望，如同岩浆般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