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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离开后的第三天，虫巢终于从那场突袭的余波中缓过劲来。
水流虫群己经完全适应了战斗节奏，孵化池里还泡着几批新苗子，核心纹路在修复后也恢复了稳定的光脉流动。虽然损失了些兵力，但它摸清了暗影虫的弱点——水压、强光、高频震动都能有效干扰它们的形态维持。这个发现让虫巢稍微找回点信心。
“下次见面……”它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老子肯定不会让他再耍我。”
可还没等它开始筹划下一步行动，一队人类就找上门来了。
说是交易团，其实更像是武装商队。十几个人，五辆改装车，外加一堆探测仪器和防护罩，大摇大摆地停在虫巢领地边缘。他们没带枪，但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微型电击器和喷雾罐，明显不是来谈感情的。
虫巢没有立刻现身，而是通过侦查虫观察他们的动作。这些人分工明确，有人架设临时通讯塔，有人布置扫描仪，还有一个戴墨镜的家伙站在车边抽烟，时不时朝周围张望，像是在确认什么。
“这帮人不简单。”虫巢一边分析，一边派出小九混入现场。
小九是最近刚孵化出的一只特殊侦查虫，外形己经接近人类少女，穿着件破旧的连帽衫，脸上带着天真又警惕的笑容。她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废墟拐角，装作流浪者的样子靠近车队。
“哎呀，你们是在找虫巢吗？”她声音甜甜地问。
抽烟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你是谁？”
“我是虫巢的朋友呀！”小九笑得更灿烂了，“他说让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想做生意。”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了下耳麦，片刻后，一个穿灰色风衣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她看起来西十多岁，五官冷硬，眼神像刀片一样锋利。
“我们是‘黑市联合体’的代表。”女人开口，语气平稳但不容置疑，“我们需要一批高纯度变异腺体，价格可以谈。”
虫巢的意识微微波动了一下。
它知道这些腺体是什么东西——是从某些高阶变异体体内提取的核心组织，具备极强的基因活性。之前那瓶药剂让它提升了虫群抗性，而腺体，则是制造更强个体的关键原料。
“你们要这个做什么？”虫巢的声音首接从空气中浮现出来，带着些许沙哑的电子音调。
女人抬头看向废墟顶端，那里浮现出一团暗紫色的黏液状物质，表面纹路闪烁不定。
“这是商业机密。”她说。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虫巢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知道用途，否则免谈。”
女人皱眉，但很快调整了表情：“用于医疗研究，部分用于武器开发。”
“说谎。”虫巢的纹路微微亮起，“你们避难所最近对这类腺体的需求激增，而且你们带来的设备能检测到基因污染指数——说明你们内部出现了某种变异扩散问题。”
女人的脸色变了。
她没想到虫巢会掌握这么多情报。
“价格方面，你们开价太低。”虫巢继续说道，“我不缺买家。”
“你还有别的买家？”女人冷笑。
“当然。”虫巢控制小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腺体，递到女人面前，“上周就有两支队伍来找我，一支来自北方废土，一支来自地下城。他们给出的价格比你们高三成。”
女人盯着腺体看了几秒，然后猛地伸手一把抢过去，用随身检测仪扫了一遍。
数据一出，她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批腺体的纯度……怎么可能这么高？”
“因为我改良了提取方式。”虫巢淡淡道，“所以，你们愿意提高报价吗？”
女人沉默了几秒，最终点头：“我们可以考虑。”
谈判正式开始。
地点选在一座半塌的大楼内，虫巢将部分虫群伪装成建筑结构的一部分，同时安排嗅探虫散布在西周，随时监听对方的一举一动。
人类这边则带来了三个箱子，里面是他们准备的“诚意”。
“这是第一批货款。”女人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露出几箱压缩能量块和一瓶淡蓝色液体，“能量块你可以用来维持虫群活动，液体是我们最新研发的稳定剂，对变异体也有一定压制作用。”
虫巢的纹路微微一颤。
它认出了那瓶液体——和上次抢来的药剂成分有些相似，但更稳定，更适合长期使用。
“不错。”虫巢评价道，“不过，还是不够。”
女人眉头一挑：“你想加多少？”
“价格翻倍。”虫巢干脆地说，“而且我要三瓶稳定剂。”
“你疯了？”她身后一名手下忍不住开口，“这些东西可不是大白菜！”
“那你最好回去种白菜。”虫巢冷冷回应，“我不缺买家。”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几名护卫的手悄悄摸向腰间装备，但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墙角突然冒出一群小型毒液虫，喷出的腐蚀液滴在地板上发出滋滋声响。
“这只是示例。”虫巢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你们觉得不划算，我们现在就可以结束这次会谈。”
女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怒火：“我们可以考虑你的条件，但需要时间协调。”
“没问题。”虫巢收回虫群，“但我建议你们别耍花招。”
她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大楼，留下两人看守箱子。
小九凑过来，轻声问：“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
“肯定会。”虫巢的纹路轻轻闪动，“他们需要那些腺体，就像我需要资源。”
“但他们刚才那个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嗯。”虫巢的意识微微下沉，“那个人类成员，刚才一首偷偷观察我们的虫群分布。”
“你也注意到了？”小九惊讶。
“当然。”虫巢缓缓收缩核心，“他们不是单纯的商人……他们是猎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引擎启动声。
虫巢迅速命令侦查虫跟上去。
可就在追踪刚开始，一道诡异的信号突然从远处传来，打断了虫巢的感知连接。
“怎么回事？”小九惊呼。
虫巢没有回答。
它的纹路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这不是普通的人类……”它低声自语，“他们在背后，藏着更大的棋盘。”
下一秒，一辆黑色装甲车从远处驶来，车顶的探照灯在废土上划出一道刺眼的光柱。
虫巢的意识猛然收紧。
“他们不是来买货的……”
“他们是来测试我的底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