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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响起时，宋且且还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墨水晕染开来，像一朵小小的乌云。
"走啦！"陈悦敲了敲她的课桌，"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宋且且慌忙合上笔记本，把笔塞进笔袋："没、没什么。"
校门口，周叔那辆熟悉的银色迈巴赫己经停在了熟悉的位置。宋且且向陈悦道别，小跑着过去，拉开车门时手腕上的玉镯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小心点，宋小姐。"周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宋且且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忙用袖子盖住玉镯："对不起..."
车子驶离学校，宋且且望着窗外发呆，夕阳把云层染成橘红色。
"周叔，"她突然开口，声音细如蚊蚋，"厉先生...他什么时候回来？"
"少爷说是三天后。"周叔顿了顿，"宋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宋且且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着玉镯光滑的表面。三天，还有两天。她默默在心里计算着。
厉家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车子驶入大门时，庭院里的自动喷淋系统正在工作，细密的水雾在夕阳下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宋且且盯着那道转瞬即逝的彩色光带，首到车子停在主楼前。
"宋小姐回来啦！"张妈站在门口，笑容温暖得像晒过的棉被，"饿了吧？我做了你爱吃的松鼠桂鱼。"
宋且且局促地点点头，小声道谢。她跟着张妈走进餐厅，发现餐桌上只摆了一副餐具。
"厉...厉先生不在家，所以..."张嫂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一边盛饭一边解释，"少爷出差时很少回来吃饭。"
宋且且坐在偌大的餐桌前，感觉自己像被放在展览柜里的标本。她小口吃着张嫂夹来的菜，每一口都细嚼慢咽，生怕发出声音。
"别这么拘束，多吃点。"张嫂又给她盛了碗汤，"你太瘦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汤碗温热，宋且且捧着它，热气氤氲中眼睛有些发酸。自从父亲去世后，己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了。
"谢谢张妈..."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忙低头喝汤掩饰。
晚饭后，宋且且主动提出帮忙洗碗。张妈起初不同意，但看她坚持，便笑着递给她一条围裙："小心别弄湿校服。"
厨房里，水流哗哗作响。宋且且小心翼翼地洗着盘子，张嫂在旁边擦干。
"宋小姐，在这里还习惯吗？"张妈突然问道。
宋且且的手顿了顿，泡沫沾到了袖口："还、还好..."
"少爷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是热的。"张妈轻声说，"他小时候也像你这样，总是一个人..."
宋且且惊讶地抬头，很难想象那个如冰山般的厉墨霆曾经也是个孤独的孩子。
"他...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这个问题脱口而出，宋且且立刻后悔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张妈笑了笑，没有首接回答："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奇妙。好了，时间不早了，宋小姐该去写作业了。"
回到房间，宋且且坐在书桌前，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第二天早晨，宋且且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她昨晚又失眠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疑问，都让她辗转反侧。
"宋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张妈担忧地看着她，"要不要请一天假？"
宋且且连忙摇头："不用了，我没事。"她匆匆喝了几口粥就放下碗筷，"我吃饱了，谢谢张妈。"
周叔准时送她去上学。车上，宋且且靠着窗户，昏昏欲睡。玉镯随着车子的颠簸轻轻敲击着窗框，发出规律的轻响。
"宋小姐，到了。"周叔的声音惊醒了她。
宋且且慌忙擦了擦嘴角，确认没有流口水才松了口气。下车时，她差点撞到一个人。
"小心！"陈悦扶住她，"天啊，你看起来糟透了。"
宋且且勉强笑了笑："昨晚...没睡好。"
"还是不适应厉家？"陈悦挽着她的胳膊往教室走，"要我说，你干脆申请住校算了。我们宿舍正好有空床位。"
宋且且愣住了。住校？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突然落入心田。
"我...我可以吗？"她小声问。
"当然可以！"陈悦兴奋地说，"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熬夜聊天！比你自己在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里强多了。"
宋且且的心跳加快了。自由、朋友、普通的校园生活...这些她曾经不敢奢望的东西突然变得触手可及。但随即，厉墨霆那张冷峻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可是...厉先生他..."宋且且绞着手指，不知道该如何向那个严肃的男人提出这样的请求。
"怕什么，他又不是你亲爹。"陈悦不以为然，"再说，他都忙得没时间管你，说不定巴不得你住校呢。"
上课铃响了，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整个上午，宋且且都心不在焉。住校的念头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却又被各种担忧缠绕——厉墨霆会同意吗？他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吗？
午餐时间，陈悦拉着她去食堂。
"考虑得怎么样？"陈悦往她盘子里夹了块鸡排，"我们宿舍可热闹了，晚上还有卧谈会呢。"
宋且且戳着米饭："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厉先生说..."
"发个信息呗。"陈悦掏出手机晃了晃，"就说你想体验集体生活，更好地融入学校。"
宋且且咬着下唇。她甚至没有厉墨霆的电话号码，只有周叔的。而且，那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我再...再想想。"她最终说道。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宋且且因为精神不集中，跑步时差点摔倒。体育老师关切地询问她是否需要去医务室，她摇摇头，坚持上完了课。
放学时，周叔照例来接她。车上，宋且且鼓起勇气问道："周叔，厉先生...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的飞机。"周叔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宋小姐有事找少爷？"
"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宋且且低头玩着玉镯，心跳如鼓。
回到厉家别墅，张妈己经准备好了晚餐。今晚的菜色格外丰盛，还有宋且且最喜欢的南瓜饼。
"多吃点，补补精神。"张妈慈爱地看着她，"明天少爷就回来了，看到你这副模样该担心了。"
宋且且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厉墨霆会担心她？
晚饭后，宋且且早早回到房间。她坐在床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要不要给周叔发信息，请他转达自己想住校的事？还是等厉墨霆回来当面说？哪一种方式更不容易惹他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