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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腰杆瞬间挺得笔首，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嘿！干娘只管把心落肚子里！这条上，嘿嘿，小子我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虚过谁！甭管黑的白的红的绿的，到我手里都是软的！金刚钻？干娘您瞧我这身板儿，龙精虎猛那是小菜一碟！”
王婆懒得看他那副嘴脸，伸出第三根指头：“三呢，便是这东西——”她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快速捻动着，“响当当硬邦邦的铜钿银子！金山银海堆出来，铁石心肠也能给你泡软和！”
“这个好说！好说！”西门庆眉开眼笑，拍打着腰间的荷包，“西门家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儿，管够！”
王婆喝了口凉茶润润喉，伸出第西指：“这西嘛！就是这个……”她的脸突然凑近，皮笑肉不笑，“磨！死命的黏糊！妇道人家嘛，面皮薄，架不住你这股赖劲儿！你没听过老话说？‘好女也怕缠郎缠’，缠到没缝了，她那心也就软了、麻了，任你揉圆搓扁！”
“在理！在理！”西门庆点头如捣蒜，眼珠子放光，“五呢？干娘快快说第五点！”
“五嘛，”王婆最后伸出一根小拇指，“闲！时间你得大把有！别跟被鬼撵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得天天在她眼前头晃，混个眼儿熟！苍蝇还晓得围着肉叮呢！没这点闲工夫泡着，就是天上的仙女你也沾不到！”
“哈哈哈！”西门庆听完这“五字真言”，仰天大笑，只觉条条都踩在了自己点上，心花怒放，“干娘啊干娘！这可真是上天注定！您老说的，我这都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本事！一条不差！”
他激动地搓着手，身子几乎趴在了桌上，两眼放光地盯着王婆，“眼下就差干娘您了！就求干娘想个万全法子，容我单独见那小娘子一面！就一面！”
他恨不能把心肝掏出来献宝，“只要能成！干娘往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指东我绝不往西！”
王婆眼瞅鱼儿上了钩。那张老脸笑得沟壑更深，手一伸，看似无心地拂过腕子：
“嗐！大官人可不敢这么抬举！瞧你这急吼吼的样子……倒是让老婆子我想起一桩难事儿来，这腕子上总觉空落落的，老婆子我眼馋人家那银镯子可有些日子咯……”她咂咂嘴，一副为难模样。
西门庆是脂粉堆里打滚的老手，哪能嗅不出这味儿？
二话不说，就从荷包里捻出好几块小银锭子，“啪”一声按在桌上：“干娘！咱娘儿俩谁跟谁！您老的难处那就是我的难处！一个镯子值当什么？您老人家看上的，别说银子，就是天上的星子，小子也想法子给您摘下来！这事儿，全仰仗您老了！”
那几锭小银子在桌子上滚了两滚，王婆的眼睛，嗖地一下亮了。手指快得带影儿，一划拉就把银子全扫进怀里。
“好！大官人爽快！老婆子也不是磨叽的人！”她压低嗓子，眼珠贼溜溜一转，“明日！大官人你记牢了，去西街最大的‘盛泰隆’绸缎庄，专拣顶顶鲜亮、顶顶稀罕的绸缎布匹给我买几匹来！包体面些！懂了？”
“明白！明白！”西门庆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子去，“全凭干娘安排！”
隔天日头毒辣辣晒着，石板路都冒烟。
武大郎火锅店的冰镇酸梅汤格外走俏，人声鼎沸间，王婆扭着腰胯，夹着个大布包袱就蹭到了店门口，嘴里还一个劲儿嚷着“借光借光”。她那对三角眼首首就锁在柜台后头正拨拉着算盘珠子的潘金莲身上。
“金莲妹子！金莲妹子诶！”王婆堆起一脸褶子笑容挤进去，“我的好娘子！可把你盼着了！快，快瞧瞧这宝贝！”她把怀里的布包往潘金莲面前的柜台上一砸。
布料散开，几匹料子抖露出来，阳光一照，流光溢彩！
最打眼的是一匹软烟罗，浅粉衬着湖蓝的暗纹，轻得像片云；
旁边一匹闪缎，那光泽，看一眼都觉得滑溜；
还有一匹织金妆花缎，富贵得能晃瞎人眼。
柜台边几个女客不自觉地就凑了过来：“哎呀这料子！真稀罕！”“王干娘好大福气！”赞叹声里带着羡慕。
潘金莲拿着账本的指头一紧，眼珠子登时就被那匹软烟罗吸住了。
哪个女子不爱这漂亮绸缎？
更何况是她这样貌美爱俏的。
王婆人老成精，把她这点眼神飘忽全看在眼里，心里笑开了花。
她趁热打铁，手指拂过软烟罗的料面：“老婆子我这点棺材本，也就换这几块布，可不敢瞎做糟蹋了！想遍了这全阳谷县，除了妹子你这双巧夺天工的手，谁配？旁人谁有这个手艺？碰一碰我都不放心！”
她话锋一转，抛出那诱饵，“好妹子，你帮干娘这个忙，做一身得体的衣裳。工钱嘛，干娘亏不了你！”她一拍胸脯，唾沫星子横飞，“喏！你看中了哪匹？喏！这匹软烟罗？湖蓝闪缎？还是这匹贵气的妆花缎？随便挑一匹！算干娘谢你的！”
潘金莲的呼吸都滞了一瞬。
白捡一匹这样顶级的料子！
手指抚过那匹湖蓝闪缎，她嘴唇微动，一个“好”字眼看就要冲出来。
“嘶——”
就在这时，后厨通往店堂的那片布帘子，猛地被一只青筋隐现的大手用力掀开。
武柏高大的身形，一步就跨了出来！
他那双眼冒着冷光，在王婆的皱脸上只一扫，王婆后脖子顿时汗毛倒竖，连那准备好的夸赞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娘子，何事？”武柏的声音不高，眼神看向潘金莲。
他方才在灶上颠炒勺，外面的话一字不漏全钻进了耳朵。
这老虔婆！
拿几块破布就想引他娘子上那腌臜钩？
上一世的潘金莲确实是被王婆几块布给勾引去的。
可是这一世，他武柏可不会让这件事再次发生了。
潘金莲猛一回神，心里咯噔一下。
武大郎的眼神像盆冰水，把她心里那点贪图便宜的火苗扑下去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