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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染穿着那身晃眼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夜风灌进来，吹得衣摆猎猎作响，配上她那张刚“捐”过肾、白得跟A4纸似的脸，
效果拔群——路过的野猫都吓得炸毛窜上墙头。
【宿主！我警告你！你这是在玩火！】
系统在她脑子里疯狂拉响防空警报，数据流乱窜。
【那是反派！是未来的灭世大魔王！不是你家楼下宠物店打折促销的流浪狗！】
【你把他捡回去干什么？！当定时炸弹吗？！】
【还有！你刚才摸他下巴！性骚扰！绝对的性骚扰！我要截图录像上传主系统投诉你！】
【扣光你的积分！让你去惩罚世界扫厕所！】
陆染在意识里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
“哦。”
“投诉按钮在系统面板左下角，第三个垃圾桶图标旁边，不谢。”
她甚至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导航。
“至于积分？”
她嗤笑一声，
“扣呗。”
“反正上个世界为了帮你擦屁股，老娘辛辛苦苦攒的那点家底，不都填了那个智障男主捅出来的金融黑洞？”
“现在账面上就剩三瓜两枣，还不够买包辣条的。”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懂？”
【……】
数据流凝滞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凄厉的尖叫：
【那能怪我吗？！】
【是那个男主自己蠢得像被门夹过的核桃！投资全靠拍脑门！关我什么事？！】
“呵。”
陆染意念里送出一个标准的冷笑，
“任务者手册第三条：系统与宿主，荣辱与共，责任连带。”
“他蠢，就是你监管不力，就是你菜。”
“菜，就要认。”
系统：【……嘤。】
怼完系统，陆染脚步没停，甚至还有闲心欣赏了一下路边花坛里顽强生长的狗尾巴草。
至于身后那个一步一踉跄，浑身散发着“老子要杀人”低气压的少年？
嗯，暂时还属于“可控范围内的人形自走麻烦”。
少年死死咬着后槽牙，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
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身上撕裂的伤口，剧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
屈辱！
他居然被一个穿着精神病院衣服女人用邪术控制了身体。
这简首是奇耻大辱！
他试图调动残存的力量去冲击那股禁锢精神的冰冷枷锁，
结果如同蚍蜉撼树，反而激得那力量收紧，迫使他踉跄了一下，
差点扑街。
“啧。”
陆染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惨淡的月光勾勒着她苍白的侧脸，那双杏眼在昏暗里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担忧。
“建议省点力气。”
她开口，
“你现在这状态，精神力数值大概在15到20之间波动，属于‘轻微脑震荡后遗症’水平。”
“而我给你套的精神枷锁，最低功率运行也稳定在250以上。”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精准打击，
“简单来说，你就是只试图用牙签撬动航母的蚂蚁，除了显得自己特别悲壮（蠢）之外，毫无意义。”
少年：“……”
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精神数值？！
250？！
她当他是游戏里的NPC吗？！
【宿主！你干嘛刺激他！他黑化值在飙升！飙升啊！仪表盘都红得冒烟了！】
系统看着后台疯狂跳动的危险数值，吓得核心代码都在颤抖。
“哦？”陆染眉毛都没动一下，“黑化了？好事啊。”
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些，病号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巷子里的霉味，钻进少年的鼻腔。
她微微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少年因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俊脸。
“愤怒是很好的催化剂。”
她点评道，
“能有效提升肾上腺素水平，暂时屏蔽痛觉，增强求生欲。”
“虽然对精神力突破枷锁没啥卵用，但至少能让你有力气跟上，省得我拖尸。”
少年：“……”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之弦“啪”地一声，彻底断了！
什么冷静！
什么隐忍！
他现在只想扑上去，用牙齿撕碎这个女人的喉咙！
就在这时，陆染忽然伸出手。
少年瞳孔骤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她要干什么？！
又要摸他下巴？！
还是……
预想中的触碰没有到来。
陆染只是非常自然地抓住了他胳膊肘上方，还算干净的一小块衣料。
“行了，蜗牛都比你爬得快。”
她语气带着点不耐烦，手上却稳稳地借了把力，没怎么费力就把他半拖半架地拽了起来，
“按你这速度，等走到我家，你仇家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我还得给你收尸，麻烦。”
少年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被迫依靠在她身侧。
少女的身躯比他想象中还要单薄，隔着宽大的病号服都能感觉到骨架的纤细。
那该死的消毒水味更浓了。
但……她手臂传来的力量却异常稳定，稳稳地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巧妙地避开了他几处最严重的伤口。
这诡异的反差让他脑子更加混乱。
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贪恋着这短暂而稳定的支撑点。
【宿…宿主？】
系统也懵了。
【你…你扶他干嘛？你不是说他像蚂蚁吗？】
“废物利用懂不懂？”
陆染在意识里回得理首气壮，
“他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还能喘气，并且未来有可能（虽然概率低于0.01%）成长为能帮我恶心死 ‘许 之 于 ’那个渣男和 ‘苏 苒 ’那个‘真善美’的优质工具人。”
“工具坏了，还怎么用？前期投资不就打水漂了？”
她架着少年，朝着巷子外更明亮的大路走去。
“这叫风险对冲，懂？”
“用最小的体力成本（扶一把），博取未来可能的高额回报（一个能打的工具人）。”
“稳赚不赔的买卖。”
系统：【……】
它看着被宿主“废物利用”的未来灭世大魔王，
看着他因为极度屈辱和身体接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看着他恨不得把宿主生吞活剥却又无力反抗的眼神……
【宿主，我觉得……】
系统幽幽地发出灵魂拷问，
【等他能打过你的那天，你被扬成灰的时候，他可能会特意给你选个带二维码的骨灰盒，方便他每天扫码鞭尸。】
陆染架着少年，一脚踏出昏暗的小巷，融入了城市夜晚迷离的光影里。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少年那写满了“此仇不共戴天”的俊美侧脸。
路灯的光落在他长长的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
紧抿的唇线倔强得近乎脆弱。
“系统。”
“嗯？”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陆染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还怪可爱的。”
少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侧过头，凶狠地瞪向她。
那双深不见底的兽瞳里，清晰地映出路灯下少女苍白却带着一丝诡异笑意的脸。
陆染迎着他的目光，非但没躲，反而眨了眨眼。
“看什么看？”她语气平淡，“再看收费。”
少年：“……”
他猛地扭回头，胸膛剧烈起伏，一口血终于忍不住，咳了出来，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