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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禾蹲在院里砸绿豆，石臼里的豆子蹦得到处都是。
陆念禾小手抓着颗绿豆，往石臼里扔。
“妈妈，够不够碎？”
“再砸会儿，做凉粉得够细。”苏青禾擦了把汗，“等会儿给你放红糖。”
王嫂端着洗衣盆经过，探头看了眼。
“青禾，这是做啥好吃的？”
“砸点绿豆做凉粉，天热了败火。”苏青禾首起腰，“王嫂要不要来一碗？”
“那敢情好！”王嫂眼睛一亮，“我家那口子昨天还念叨想吃凉粉呢。”
正说着，张倩倩背着药箱从厕所方向过来，白大褂上沾着点灰渍。
看见苏青禾，她脚步顿了顿，没说话，脸却拉得老长。
苏青禾假装没看见，继续砸豆子，嗓门还特意拔高了点。
“王嫂，我这绿豆是老家捎来的，比供销社的。”
凉粉做好时，天都擦黑了。
翠绿的凉粉切成细条，浇上蒜泥和醋，撒把葱花，看着就开胃。
陆念禾捧着小碗，吃得嘴唇发亮。
“妈妈，比食堂的好吃十倍！”
陆怀山进门时，正赶上苏青禾给王嫂装凉粉。
“陆团长回来了？”王嫂笑得热情，“快尝尝青禾的手艺，比城里馆子做的还香。”
陆怀山接过碗，挑了一筷子。
“是不错。”他看了眼苏青禾，“没放明矾？”
“哪能啊。”苏青禾嗔他一眼，“我用草木灰水点的，健康。”
王嫂啧啧称奇：“还有这法子？回头可得教教我。”
“简单，就是费点劲。”苏青禾笑着应下，“等周末我再做，王嫂来学。”
送走王嫂，陆怀山突然从背后抱住苏青禾。
“今天没跟人吵架？”
“哪能天天吵。”苏青禾挣了挣，“我是淑女。”
“淑女会拿锅铲追着人跑？”陆怀山低笑，手往她衣襟里探。
“陆怀山！”苏青禾拍开他的手，“孩子还在呢！”
陆念禾举着空碗跑过来：“爸爸，妈妈说淑女不会打人。”
陆怀山弯腰抱起儿子：“你妈妈是特殊品种的淑女。”
夜里，苏青禾被热醒，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怀山突然坐起来：“去院里凉快会儿？”
两人搬了小马扎坐在院里，月光洒在晾衣绳上的军装上。
“陆怀山，你说咱们能攒够钱买自行车不？”
“快了。”陆怀山递给她把蒲扇，“我上个月奖金发了。”
“真的？”苏青禾眼睛亮了，“那能买永久牌不？”
“够买两辆。”陆怀山看着她，“但得先给你扯块布做新衣服。”
苏青禾心里甜丝丝的，往他肩上靠了靠。
“还是先买自行车吧，带念念出去玩方便。”
“听你的。”陆怀山捏了捏她的脸，“不过新衣服也得做，我媳妇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正说着，隔壁传来张倩倩的咳嗽声，还夹杂着抱怨。
“这破地方，蚊子比苍蝇还大……”
苏青禾憋着笑，故意大声说：“陆团长，咱们家的艾草真管用，蚊子都不敢来。”
隔壁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陆怀山低笑出声，伸手把苏青禾拉进怀里。
“别逗她了，明天还得扫厕所呢。”
“谁让她总找事。”苏青禾哼了声，“我这叫正当防卫。”
回到屋里，陆怀山突然关了灯。
“干啥？”苏青禾吓了一跳。
“省电。”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靠近，带着笑意，“顺便做点更省电的事。”
苏青禾刚要说话，就被堵住了嘴。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格外响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