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涵见此,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嬷嬷不必多礼,此次有劳嬷嬷前来相助了。待本宫生产之后,定会亲自去谢过常太妃的大恩大德。”
而她的话音刚落,又有两名宫女款步走进来,齐声说道:“参见秦妃娘娘,奴婢们是王贵人的贴身宫女。”
秦诗涵心中对那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自然是铭记于心,若不是那小丫头,自已恐怕也不会有机会救她的主子。
“多谢你们家小主的一番心意,本宫这丫鬟身上有伤,如今还发着高热,实在令人揪心。辛苦你们帮本宫去烧些热水来,哦,对了,还有将接生用的剪刀一并拿来。”
“是,娘娘。”两名宫女齐声应道,而后起身匆匆小跑出去。
容嬷嬷缓缓走上前,和声细语地开口道:“娘娘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且尽量放宽心才是。
老奴是有接生经验的,想当初桓王便是老奴亲手接生的。那时太妃的情况与您现今的状况颇为相似………”
容嬷嬷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秦诗涵却也心领神会。
“那就有劳两位嬷嬷了。”秦诗涵微微欠身,以示感激。
“不过本宫尚有一事需交代嬷嬷们,本宫腹中所怀乃是双生胎,并非单胎。”
两位嬷嬷闻之皆面露惊色,容嬷嬷率先说道:“怪不得娘娘这肚子瞧着比寻常月份要大上些许,竟是双胎!
如此一来,咱们行事可要万分仔细了。”容嬷嬷转头对着柳嬷嬷言语。
“正是此理!老奴定会小心谨慎,娘娘尽可安心。”柳嬷嬷赶忙附和。
此时此刻,秦诗涵已经无暇他顾了,汹涌而来的剧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完全吞噬。但她好想让她们消消毒啊!
秦诗涵从未想过,生孩子竟会如此痛苦,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像是在被烈火灼烧,每一次阵痛都好似是恶魔在狠狠地撕扯着她的灵魂。
两名宫女很快端着热水和接生剪刀匆匆返回,容嬷嬷接过剪刀,在热水中反复涮洗了几遍,又用干净的布擦拭干净,尽可能地保证工具的洁净。
秦诗涵在产床上苦苦挣扎,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
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两名小宫女在床边忙得不可开交,一边不断地用温热的毛巾为秦诗涵擦拭额头和身体,试图让她能稍微舒服一些,一边紧张地关注着产程的进展。
秦诗涵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已痛呼出声,她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指节泛白。
她感觉自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疼痛令她快要窒息。
容嬷嬷和柳嬷嬷见状,一边忙碌,一边还不时地安慰着秦诗涵:“娘娘,您要坚持住啊!用力,再用力。”
剧痛不间断的袭来,秦诗涵按照嬷嬷们的指示用力,她感觉自已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已,只是一个被疼痛主宰的躯壳。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宫殿之上。无尽的黑暗如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漫涌而来,将巍峨的宫殿紧紧包裹。
宫殿的琉璃瓦在黑夜中失去了白日的璀璨光泽,只透出幽冷而诡异的气息。宫墙高大而阴森,斑驳的墙面在黑暗中好似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阴影在墙角处肆意蔓延、扭曲,变幻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似狰狞的鬼魅在暗处蛰伏。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宫殿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那声音好似痛苦的哀嚎,又似恶魔的低语。
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凄惨哭声,在空旷的宫殿庭院里回荡,久久不散。
黑暗中,偶尔有几点闪烁的磷火悠悠飘过,像是迷失的冤魂在游荡,为这被黑夜笼罩的宫殿增添了一抹更为惊悚的色彩。
另一边,侍卫去公主府时,七公主并不在府上,等她回来时,得知侍卫乃是于太嫔所遣后,蛾眉轻蹙,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虑。
府上的管家恭敬行礼后说道:“公主殿下,于太嫔娘娘特遣冷宫侍卫前来传话,说于太嫔身体抱恙,还望七公主殿下进宫一叙。”
说完,便将一只镯子郑重地递与七公主。
七公主目光触及镯子的瞬间,心中已是了然于胸,当下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传令命人速速备下马车,准备进宫。
“现下宫门已经下钥,若是冒然前去,恐怕会生事端,不知秦妃能否挺住。你且去宫门口打探一下。”七公主向管家吩咐道。
待管家离去,她又立刻对身旁的下人低语:“速去请一位稳妥的稳婆与郎中来,莫要声张。”
她心思缜密,自是知晓此事不宜张扬,御医身处宫廷,耳目众多,若请御医,恐生变数,故而只安排了民间的郎中和稳婆。
不多时,下人便将郎中和稳婆寻至府中。
七公主一夜未眠,天刚擦亮时,她当机立断,率领一众府卫、侍女,偕同郎中和稳婆,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进发。
秦诗涵在床上挣扎了一夜,愈发惨烈,随着一阵剧痛袭来,她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声音在宫内回荡,让人心惊。
而此时,七公主的马车已快到皇宫。
她坐在车内,面色冷峻,心中暗自思索秦妃借着于太嫔招她前来此举的深意。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七公主带着众人匆匆进宫,朝着冷宫走去。
一路上,宫中的太监宫女们见七公主这般阵仗,虽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多言。
七公主来到冷宫,却被侍卫阻拦。
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公主殿下,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冷宫,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七公主蛾眉轻蹙,心下瞬间明了,秦妃假借她母妃之名召她前来究竟为何了。
她神色不悦地说道:“本宫奉于太嫔之召前来,如今于太嫔身体有恙,你等竟敢阻拦?”
侍卫面露难色,却仍坚定地回道:“公主殿下,卑职们只是奉命行事,若放公主殿下进去,卑职们性命不保。”
七公主心中疑窦丛生,她深知太后如此阻拦,此事必定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