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方才尚有妃嫔提及……”秦诗涵有意卖起关子,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因何如此吞吐?究竟说了些什么?”龙景逸见秦诗涵今日这般表现,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诗涵暗中又轻掐自已一把,眼泪瞬间袭来,娇嗔道:“皇上~~滴血验亲已然验过了,臣妾委实不知该如何方能祛除众人的猜疑之心。
外面的嫔妃竟然还在说小皇子非龙嗣,乃是臣妾与桓王……
请莫要再怀疑臣妾与小皇子了,切不可一有风吹草动便拿小皇子说事儿。臣妾担忧长此以往,定会遭人非议。”
龙景逸微微皱眉,凝视着秦诗涵,缓声道:“爱妃莫急,朕自会处置,定不会让你与皇儿受此委屈。朕心中有数,定会阻止流言蜚语。”
秦诗涵眼中却仍带着忧虑:“皇上虽如此说,可臣妾心中终是不安。
这宫中人心险恶,保不齐哪日又生事端。
臣妾只盼小皇子能平安顺遂地长大,莫要被这宫廷纷争所累。”
龙景逸轻轻将秦诗涵揽入怀中,轻声安抚:“朕一会便会处置那些乱嚼舌根之人。
也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们母子,有朕在,无人敢肆意妄为。
爱妃且放宽心,朕定会彻查此事,揪出那些背后散播谣言之人,严惩不贷。”
秦诗涵靠在龙景逸怀中,微微点头:“臣妾信皇上,只愿皇上早日还臣妾与小皇子清白。
这两日,臣妾每夜都难以安睡,生怕小皇子有个闪失。”
龙景逸抱紧了她,神色坚定:“朕定会尽快了结此事,让这宫廷恢复安宁。”
秦诗涵向龙景逸投去一个满含信任的眼神,而后缓缓地将手轻轻抽回。
龙景逸心底悄然泛起一丝失落,但旋即神色恢复如常,稳步走了出去。
此时,凛冽的寒风如尖锐的刀刃,肆意切割着宫门外的每一寸空间。
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巍峨的宫墙之上,似要将这宫廷的威严与压抑一并倾轧而下。
光秃秃的树枝在狂风中痛苦地摇曳,发出“呜呜”的哀号,像是在为这严寒中的众人悲叹。
门外众人已在这彻骨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着,牙齿也止不住地打颤。
忽然,紧闭的宫门缓缓开启,龙景逸的身影出现,众人赶忙强挤出笑容,那笑容在冻得青紫的脸上显得格外勉强与怪异。
随后纷纷行礼相迎,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似是这宫廷风云变幻的无声诉说。
龙景逸身姿挺拔地屹立于宫门口,面色冷峻,声若洪钟地对着众人宣告:
“此次瘟疫乃是由病源引发,今日在场的诸位妃嫔,皆罚俸两月,于各自宫中禁足一月,皇后亦同。
自此刻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事由前去打扰秦妃休憩。
至于那妖言惑众的道士,即刻拉下去,处以五马分尸之刑,以儆效尤。
朕方才听闻竟有人胆敢怀疑朕的龙嗣?究竟是哪位胆大妄为的妃嫔?速速将其拉出去,即刻杖毙!
日后若是再有何人不知死活地乱嚼舌根、肆意散播谣言,定当诛其九族,绝不姑息!”
龙景逸威严冷冽的话语一字不差地传进秦诗涵的耳内,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道:
“有皇上这般强势撑腰,倒省却了她诸多唇舌之劳。
如今于自已而言,只需安心坐好月子,谨慎做好防护便罢。
这所谓的瘟疫,依秦诗涵看不过是寻常的感冒发烧之症,料想应当不至于危及性命。”
她深知自已刚刚生产完毕,身体虚弱,自是无力也不便去接触那些患病之人。
况且宫中御医众多,皆是医道高手,她相信以他们的医术与智慧,应当能够研究出克制疫病的药方。
所以她心下稍安,只是默默在自已宫中调养休憩,静候转机。
料想经此一番震慑,这些人总该消停一阵子了。
身处这波谲云诡的古代后宫之中,若不施些心计谋略,当真是举步维艰、难以为继啊!
秦诗涵暗自思忖,能借此换得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也好。
于是,她全然不顾宫门外那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与悲戚哭声,只一门心思地将两个孩子轻柔地搂在怀中。
渐渐沉入梦乡,于这纷扰的宫廷世界里觅得了一方短暂的宁静港湾。
龙景逸冷峻的面容上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待罚完众人后,目光如炬地直射向桓王,沉声道:“你且随朕前往书房,朕有话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桓王微微垂首,眼珠轻转,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轻声问道:“皇兄,不知能否容臣弟先去探望一下母妃?臣弟随后便即刻赶到书房,绝不敢有所延误。”
说着,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龙景逸,目光中隐隐有几分期许。
龙景逸眉头轻皱,眼神如鹰隼般紧紧锁住桓王的眼睛,似要从中剖析出他心底的隐秘心思。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去吧!只是莫要磨蹭,速去速回,朕便在此等候于你。”
桓王面露犹豫之色,嘴角微微抽搐,嗫嚅道:“这……臣弟怎敢让皇兄如此久等?
罢了,那臣弟还是改日再来看望母妃吧。”言罢,便欲抬脚跟上龙景逸的步伐。
龙景逸冷哼一声,猛地甩开衣袍,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阔步向着冷宫外大步流星而去,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
“你日后还是少来这冷宫为妙,省得无端惹出些是非麻烦。”话语中的醋意虽未明言,却似有丝丝酸味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桓王心下了然,赶忙垂首应道:“是,臣弟遵命。”脚步匆匆地跟在龙景逸身后,不敢再有丝毫僭越。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踏入御书房。
龙景逸径直走向书桌后的太师椅,缓缓坐下,目光始终未从桓王身上移开,眼里似有探究,又似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恼怒。
桓王站在堂中,微微低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气氛一时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