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接收的记忆,贾东旭是个很不错的人,年轻有为、待人和气。
否则易忠海也不会在他去世后还一直帮助贾家,不就是希望将来棒梗能像贾东旭一样么?
可惜的是,棒梗这小子完全被贾张氏给带偏了。
秦淮如一直替贾东旭守寡,也许并非完全是因为舍不得棒梗。
何雨水好奇地看了眼迅速离开的秦淮如,不过此刻她并没有多想,又看向黄建国:“书哥,我们去吃饭吧。”
“等等……”黄建国走到了棒梗身边,看到院子里的杂草已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再看看他手上的燎泡,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记住,无论想得到什么,先想想自已有什么,但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付出,明白了吗?!”
棒梗勉强忍住眼泪,点头同意了。
没办法,手实在太痛了……
……
在黄建国“教导”棒梗的同时,在中院,易忠海家中。
老聋子坐在一大妈旁边,阴沉着脸瞪着她:“你就这样放弃小易了?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一大妈低着头,今天的事直接让她心脏病发作,如果不是及时送到医院,可能就撑不过去了。
好容易挺了过来,现在的她终于想开了,特别是秦淮如刚刚回来,告诉了她易忠海的“遗言”。
事实上,十来年前一大妈和易忠海商量过领养孩子的事情,当时易忠海答应得挺好,但不知和老聋子说了些什么后,他却坚决反对了。
这些年来,贾东旭的表现一直不错,因此一大妈慢慢打消了领养的念头。
可谁能料到,天有不测风云,贾东旭年轻轻地就不在了,他们的多年努力付诸东流。
本来还有一个何傻柱,按易忠海的计划,即便没了贾东旭,只要控制住何傻柱,他们俩还能安心养老。
然而今天黄建国的一连串手段,直接让她这个埋头鸵鸟惊醒过来。
因此,面对老聋子的话,一大妈淡漠地瞥了一眼,语气冷漠地说:“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也不想放弃老易,可我一个妇人又能怎么办?淮如刚才说了,老易这次能活过来还算轻的……”
说到这里,一大妈突然抬起头看向老聋子:“易哥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老太太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说完,老聋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沉声道:“易家的,你是说老婆子我害了小易不成?!”
一大妈撇撇嘴:“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想这些太迟了。
我不再想以前的事了。
老易说让我领养一个孩子,我就明天去街道办。
至于老太太你,你有五保户保障,有人管你,我们以后不再来往,晚上能睡得安稳点。”
“易家的,你想干什么?!”
老聋子慌了神,虽然她还能行动,但她作为一个裹过小脚的女人,从小就习惯了懒得动弹。
当年裹小脚的习俗只在大家族里流行,普通人家指望女人做苦力,怎么可能自断手臂?
如果一大妈不管她,老聋子真怕自已会把自已饿死。
一大妈满是自嘲地看着她,站起身说:“老太太,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现在就回吧。
等一会儿我还要把老易截下的雨季生活费还给别人。
以后各过各的,我觉得这样挺好。”
“不行,你不能把我扔下不管,否则我会被饿死的。
你不管我,老婆子就去街道办事处告你!”老聋子彻底急了,一把抓住一大妈的手:“易家的,这样,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我那间房子是我的,也没几年活头了,等我死后房子留给你和你领养的孩子,你……”
“又要饭吃……”
刚刚踏入中院,黄建国怀中的小槐花就开始兴奋地叫唤起来,清脆的童音格外悦耳。
而一旁的小当和棒梗也忍不住开始咽起唾沫。
黄建国扫视了一圈,发现中院内的几户人家都纷纷探出脑袋,有的甚至打开了窗户,仿佛要贪婪地捕捉肉香。
正如闫埠贵所说,这种香气让即使是简陋的食物也会变得无比美味。
在这个物资贫乏的时代,能填饱肚子已经是奢望,遑论享受真正的美食了。
对许多家庭而言,一个月能吃一次肉都已是难得,此刻能够仅仅嗅到一丝肉香,已是一份珍贵的享受。
正打算进入屋里时,突然传来隔壁易忠海家老聋子惊恐的叫嚷声,黄建国不由得一怔,眉头微蹙:“这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何雨水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清楚啊,我都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时候去的。”
黄建国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加理会。
这时,门外传来何傻柱的声音:“哟~几位客官驾临,真是凑巧。
桌上八道菜已备齐,今天全靠你们的福气,快进来品尝我的手艺。
我记得你们还没有去过三食堂用餐吧?如果喜欢这里的口味,今后可以常来,我会尽力让各位满意!”
黄建国抱着小槐花稍微一愣,随即被何傻柱热情地迎进了屋。
对于小当他们三人来吃饭的事情,何傻柱早已经从何雨水那里得知,所以他对此并无意外。
黄建国早上说的话让他心里有了新的感悟,对秦淮如的感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不过这种变化仅仅是对着黄建国时如此,未来是否会有其他转变,他自已也说不准。
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黄建国轻蹙眉宇,说道:“雨水,你去院子里通知一下那些生活困顿的家庭,让他们带上碗过来,每家少分一点儿肉,让大家尝尝味道,记住了,一定要是最困难的那些人!”
何雨水应了一声,迅速跑出去安排。
黄建国又吩咐棒梗和小当前去院子洗手洗脸,自已则抱着小槐花坐到椅子上,顺手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小槐花,笑道:“来,槐花先吃个鸡腿。”
小槐花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瘦弱的小手紧紧抓着鸡腿,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不一会儿脸蛋上就沾满了油脂,像个花猫一样。
但她的双眼却笑得弯成了月牙,毕竟对她来说,这还是头一次能够吃这么多肉,那份满足感令人倍感欣慰。
看到这一幕,刚刚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散装白酒的何傻柱不由向黄建国竖起了大拇指:“大哥,你真是个大肚能容人。
若是换成别人,绝不可能对他们这么好。
你啊,这叫什么来着?哦对,心胸豁达。
冲你这份胸襟,以后有事只管招呼一声,我们肯定帮忙!”
黄建国轻笑道:“我对贾婆子的确不满,但这只是针对事情本身,而不是针对个人。
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除非那三个孩子将来变成了丧尽天良的人,但那都是未来的事,我们无从知晓。”
“确实。”何傻柱深感共鸣,不由得又回想起当初大哥大嫂刚离世时兄弟姐妹俩艰辛度日的情景。
想到易忠海,他愤恨地说道:“可恶的易忠海,亏我还一直尊敬他为长辈,以后别让我再……啊,大妈!”
话音未落,何傻柱看见门口站着的大妈,出乎意料的是,听了何傻柱那番话的大妈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而是微笑着向何傻柱打了声招呼,径自进了屋。
随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何傻柱说:“柱子,这是老易以前留下的傻柱的生活费,从你父亲离开的第二个月开始,每个月十块钱,一直到现在,总共十年零两个月,一共是一千二百二十块,你自已点点吧。”
看着桌子上的钱,何傻柱沉默了。
尽管易忠海如何可恶,但大妈对他们的照顾确实是用心的,因此何傻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接受这笔钱。
正犹豫间,黄叔突然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发呆做什么?这些钱本就是傻柱的,与你有何相干?”
说罢,黄叔转向大妈,微笑着问道:“大婶,如果不介意早上发生的事,不妨一起吃点儿?”
大妈愣了片刻,连忙摆手拒绝:“不……不用了,我在家里准备了饭,得赶紧回去。
你们慢慢吃……”
待大妈离开后不久,何傻柱带来了院子里的五个孩子。
这五个孩子有着相似的特点——个个瘦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进了屋后,孩子们显得十分拘谨,捧着碗手足无措,不知所措。
黄叔迅速扫了一眼,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点了点头:“傻柱,给他们每个人盛上半碗肉,然后送他们回家。
记得告诉他们家的大人,明天过来帮我打扫院子。”
是的,虽然这几家人因为种种原因非常贫穷,其中一个家庭在黄叔的记忆中连温饱都无法维持,但黄叔仍要他们帮忙做事,即便只是最简单的活儿也要让他们付出努力。
黄叔不会做那种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他也不愿意给自已找麻烦。
至于他们会怎么想,就由他们自已决定好了,大不了下次不再叫他们帮忙。
何傻柱没有异议,早上的事已经让她对黄叔产生了本能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