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光的推移,陆师傅脸上凝重的表情逐渐舒展,甚至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转身对着秦淮如说道:“很好,再有几天就可以试着上手制作一些样品了。
当然,你也不要有侥幸心理,废料终究是废料,看不出太多问题,最多只能证明你的操作没有问题。
至于产品质量合不合格,这还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做到。”
听到陆师傅的话,秦淮如的眼睛瞬间一亮,连忙向陆师傅深深鞠躬:“是,谢谢师父,我会努力的。”
陆师傅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很快,车间里便传来了陆师傅开心的炫耀声,显然他对秦淮如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
半年?陆师傅此时的心思是在考虑能否在四个月内将秦淮如培养成一名合格的一级工,再差也不能超过五个月。
因为厂里对带徒弟的师傅也有奖励政策,用时越短,奖励越高。
如果他能在四个月内让秦淮如正式晋升为一级工,那将打破厂里的记录,仅奖金就有二十块钱,这相当于他一周的工资。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荣誉证书,如果能得到一张……
远处传来的师傅声音让秦淮如的干劲更加旺盛。
她也希望能够早日转正,虽然现在手头有些存款,家里人孩子吃的是黄建国的,但秦淮如总觉得这样做不对。
她也曾考虑过给黄建国一些伙食费,但又担心黄建国会生气……
的确,秦淮如怕黄建国责骂她,这不是毫无根据的担忧,她能看出黄建国对孩子是真的喜爱,那是一种由衷的情感。
在这种情况下,黄建国过得再好也是情理之中。
秦淮如知道黄建国不缺钱,他一个月近八十块钱的收入,还没娶妻生子,所以一旦她提出交生活费,黄建国必然会认为她是在侮辱他。
“要不然……下班后买点东西给他送去,或者帮他整理整理家务?”
念头刚起,秦淮如便立即否定了。
这两天她去过黄建国的房间,发现那里比自家还干净,至于买礼物就更不合适了,如果传出黄建国与她这个寡妇有什么关系,黄建国的名誉岂不是要受损?
没错,秦淮如此刻想到的不是自已,而是黄建国的名声!至于贾张氏?
现在的幸福生活让她虽然仍会偶尔出现,但秦淮如已不再过于在意。
反正贾张氏大概率不会出事,到时候再处理也行。
另一方面,黄建国找到了闫埠贵,提出要召开一次全体大会。
闫埠贵听后顿时傻眼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召开全院大会?”
闫埠贵满脸不解,如今院里的情况挺好的,再也没有以前那些麻烦事了,贾张氏的吵闹也不复存在。
更重要的是,易忠海也不会逼着大家帮贾家,大家都各自安好,这不挺好么?
怎么突然就要召开全院大会了?
黄建国思忖了一番,说:“院子里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大伙对易家和贾家的几个孩子还是有不少偏见,这对大家都不好。
诚然,易忠海做了错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大妈或小**也有错。
至于贾张氏虽不尽理,但秦淮如并没有错。
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除棒梗以前确实淘气一些外,小当和槐花倒都还算不错。
而且现在棒梗才九岁,只要适当引导,还是有机会改好的。
所以,我想开个会,大家好好谈谈,咱们一个院子住着,和和气气的多好!”
没错,这就是黄建国的想法。
他对盗圣棒梗的印象也不好,这是前世看小说时留下的感觉,但电视剧并没有看完,印象也一般。
当时,棒梗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了,性格开始定型。
但现在棒梗不过九岁,正处于性格、认知、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只要在关键时段切断一切不良影响,怎么可能没救呢?
更荒唐的是……前世的某些小说里,棒梗三四岁就开始作祟,说什么无药可救,简直胡说八道,三四岁的孩子懂些什么?难道不是大人教什么样就成什么样吗?
现在院子里没有贾张氏那种负能量的人影响棒梗,认真管教两三年,又有谁敢说他以后不会成为有用之才?
闫埠贵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你是想让我站在你这边?”
噗……这句话一出,黄建国差点儿气吐了。
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谁不清楚谁的性格?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闫埠贵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盘算利益。
黄建国瞪了他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会议你不来也就算了,来了更好,但你要是今后有事找我帮忙,别怪我不管,走着瞧!”
闫埠贵无言以对。
回到前院,闫埠贵在家里反复思量: 黄建国竟然是如此……这般小气!
对闫埠贵来说,黄建国的小气真是出乎意料,只不过是想让他在会上站自已一边,稍微给点好处也不过分吧?
不可否认,易忠海当年利用整个院子的人都成了他的工具,包括闫埠贵在内。
那时,无论捐款还是其他的事项,易忠海都会在最后将闫埠贵的东西还给他,再稍微加点好处,不然凭闫埠贵那吝啬的性格,要想从他口袋里掏钱简直是白日做梦。
即便对自已的亲生儿子,他也是算计多多,更不用说顾及邻居了。
尽管如此,闫埠贵还是知道轻重,面子与儿子,他会分得清楚的。
而现在,即使没有易忠海,黄建国也没有正式接手一大妈的位置,但在闫埠贵的心里以及其他院子里的人眼中,黄建国无疑是取代了易忠海的角色。
所以,闫埠贵下意识地将黄建国当作易忠海来看待了。
黄建国对这种想法却全然不予理会。
你想要为儿子省些钱并为他的未来工作铺路,从而争取到房子、再找个媳妇?更何况那媳妇还得是经过黄建国选定的候补人选。
哼,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再者说,如果能帮闫解成搞定工作,在这种时代下找到个住处并不是不可能,即使不能住在这个院子里,总归是有房子住的。
将来这套房子将会属于个人财产。
四合院里的一间屋子值多少钱,其他人也许不清楚,但黄建国却心里明镜儿似的。
闫埠贵花八百块想搞定这一切?
见黄建国转身就要离开,闫埠贵顿时焦急起来,一把抓住黄建国的肩膀,随后意识到自已的举动有些过分,急忙松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黄建国啊,刚才的话我说得不太妥当。
晚上开完会再说吧。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费费心,关于解成的工作。”
黄建国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地点头回应:“怎么,主意打定了?”
提到这件事,闫埠贵心里顿时一阵堵得慌。
现在闫解成不知吃了什么药,坚决要求找个工作,根本不介意待遇如何,总之必须有个正式的工作,不然就要离家出走。
若不是确认这是亲生骨肉,闫埠贵简直要怀疑自已的儿子是不是被人换了。
其实,黄建国也被闫解成的决心惊到了。
他只不过是稍加点拨了几句,而且他也仔细回忆过,没记得让自已儿子对抗父亲。
怎么这孩子一下子就开了窍?
听着闫埠贵唉声叹气的叙述,黄建国的表情变得愈加复杂。
眼看闫埠贵喋喋不休,甚至有眼泪婆娑的迹象,再加上下午还要去工厂领工资,顺便叫装修公司来看看环境,黄建国急忙打断了他:“闫老师,那……解成今年十九岁了吧?”
闫埠贵点点头:“对,今年十九岁了,确实该考虑婚事了……”
“十九岁了啊。”还没等闫埠贵说完,黄建国便叹了口气,随即态度骤变:“闫老师,按我们新社会的法律,孩子成年后父母就没有义务管他了。
他可以自由选择自已的生活道路。
您只需要抚养他到十八岁,等到您年纪大了,还可以要求他尽赡养之责。
如果他不履行义务,您完全可以 ** 他!”
这一番话令闫埠贵瞬间站不稳,几乎要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
作为一个教师,闫埠贵当然知道这一点。
这几天他何尝没想到过呢?关键在于他实在不敢这么做,面子也丢不起。
如果因为这件事跟儿子闹掰,从此断绝关系,他在别人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这当然不只是闫埠贵一人的心态。
即便是几十年后的七八十年代,那些人为什么还拼命挣钱?他们真不明白孩子高考结束后就成了成年人,此后大学的费用无需家长承担吗?
更别说婚嫁彩礼、房产车子这些开支,他们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不……尽管有些人可能不清楚,但大多数人肯定都知道,可是他们还是会这样做,为什么?!
除了骨子里的传统文化,另一大原因就是不想被邻里看见笑话,成为大家背后议论的对象!
所以,黄建国说这句话并没有故意挑拨闫埠贵和闫解成父子关系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要「报复」一下闫埠贵之前的小算计。
看着黄建国眼中的戏谑神情,闫埠贵嘴角轻轻抽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顿时更加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