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与张东向寸头男了解一些情况后。
便委托其帮忙,联系那些事后接触过这个房间的工作人员。
寸头男应声而去。
整间0213号房里,只剩下李建军及张东两人。
张东大致在床底、柜子等角落翻查了一遍后,看着这个一无所获的现场,不禁纳闷道:
“李叔,你说他与朱桓分别之后,那么久的时间里都去哪了啊?”
李建军坐在床上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后道:
“谁知道呢?我把情况已经和组里说过了,等他们再筛一遍这附近街道的监控吧!”
张东一手撑在窗户台上,怔怔出神地望着窗外,嗡声道:
“这案子也太古怪了,朱桓明明没有去五杏湖公园,可最终却死在了公园的湖中,那人明明早就在往这个方向走,可过了三个多小时才到的这家宾馆。”
李建军弹了下烟灰,缓缓道: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两个的关系,以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咣咣咣…”
声音来自屋外,很是吵闹。
张东应声看去。
在距其不远处的施工工地上,此刻正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大型挖掘机和铲车等各种工程设备轰鸣作响,不断运转。建筑废墟堆积如山,各种机械和工人们忙而不乱地穿梭在各个角落,施工现场热火朝天。
李建军被机器的轰鸣声吵得脑仁发疼,有些烦躁道:
“道路扩宽的施工工地不是在另一边吗?怎么这边才刚修整好没多久,又被挖开了呢?”
张东似是调查过这附近的情况,闷声道:
“近些年倡导优化城市排水排污系统,这是更换管道系统的施工队在工作。”
“虽然这一片是近几年才刚刚修建完成的,不过修建之初所铺排的都是老式直排合流制管道。”
“现在要更换雨污分流制的管道,所以也只能重新施工铺排排水系统。”
末了,张东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道:
“似乎五杏湖公园也需要更换排水排污管道系统,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施工到那里而已。”
李建军闻言一愣,缓缓起身来到窗户之前,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良久,才犹疑不定着道:
“小张,你说朱桓会不会是通过排水管道系统,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五杏湖公园湖泊中呢?”
张东身子一颤,眼珠飞转,似乎也在考虑这种推测的可能性。
“一般来说,雨污分流管道的大小,是不足以容纳一人通行的,不过这地方例外,此处位于公园附近人流量较大,且临近湖泊,为了解决积水问题,确保排水通畅,会刻意将管道设计的管径较大一些。”
张东喃喃自语的分析着。
李建军颔首以示,接话话茬道:
“这附近正赶上城市排水排污管道的优化工程,想要进入管道内部,甚至都无需他自已出力挖掘。”
“而且附近很多地方,甚至公园内部连接的城市管道系统,均使用的是直排合流制的管道,那种管道的直径通常都比较大,一般可以达到一到两米。”
“一个普通人在这种管道内爬行,或许会由于积灰、油污等问题,所以尚有难度,可如果换作是阐释者的话,恐怕就和走楼梯一样简单吧!”
张东附和的重重点了点头,可随即表情一滞,反而一头雾水道:
“可朱桓是出现在湖泊中的,据我所知,公园的湖泊管道与排水排污系统,分别是两个独立的管道系统啊!”
李建军脸色不悦地敲了一下张东的脑壳:
“谁说他必须一条道走到黑的?他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公园湖泊管道的入口,那不就可以了吗?”
说话之间。
李建军冲着张东指挥道:
“你和组里说明下情况,现在立马去公园调一下湖泊管道入口处的监控视频,我暂且留在这里等消息,有情况电话联系。”
张东应了一声,连忙迈着大步便跑了出去。
远远看去。
那健壮的身躯,奔跑起来宛若蛮牛冲撞似的,倒是一副气势十足的模样。
如果真能确定朱桓是通过管道系统出现在公园湖中的。
那么依照这条线索,完全可以倒推出朱桓之前有可能去过的地方。
心念至此。
就连一向淡漠的李建军脸上,也少有地浮现出一抹激动。
这几日以来,七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压得所有人都喘不上气来。
如果真能找到突破口。
那么绝对会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喜事!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瞬即逝。
转眼已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此期间。
李建军又仔仔细细将0213号房间中,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搜查了一遍。
最终也未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好在李建军本也没抱有什么太大期望,就心理预期来说还是可以接受。
正在其打算询问下张东那边进度的时候,寸头男领着一位保洁阿姨来到了屋内。
“警官,这两天之内,二层的客房一直是王阿姨负责打扫的,事后接触过0213号房间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她。”
李建军没吭声,只是礼貌性地冲着对面二人点了点头。
寸头男已然表现得自然了许多。
可王阿姨倒是显得十分拘谨,似乎觉得自已犯了事似的,紧张的两手摆在身前搓来搓去。
眼睛东瞟一下西瞅一眼,就是不敢长时间聚焦在李建军的身上。
李建军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钱,缓缓递给了寸头男:
“帮我拿两瓶饮料上来吧,麻烦您了!”
寸头男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笑着推脱了几下后,却看李建军态度坚决,最终还是拿着钱匆忙地跑下楼去。
没过多时,手里已拿着三瓶咖啡饮料回到了屋内。
李建军拧开其中一瓶的瓶盖,轻轻递到了王阿姨手中,语气平和道:
“您不用紧张,就是想和您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说话间,待对方颤颤巍巍地接过饮料后。
李建军掏出了早已准备多时的照片,缓缓问道:
“您对照片上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王阿姨看了照片一眼后,期期艾艾道:
“这间屋子之前的客人,便是照片上这个姑娘。”
“姑娘?”
李建军听得眉毛一扬,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不由转而狐疑地看向了一旁的寸头男。
照片上的人,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活像是一颗大粽子。
旁人看到这副装扮的人,根本无法辨别其是男是女。
甚至连负责登记的寸头男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王阿姨就变得如此笃定呢?
寸头男同样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当下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待李建军开口,便已忍不住率先问道:
“他和你说话了?你听出他是个女孩吗?”
王阿姨显然被两人震惊的表情给吓得不轻,连灌几口饮料后,才小心翼翼道:
“那天我照例来收拾房间,敲了好几次门之后,里面没人回应,我就自已打开房间,准备进屋打扰一下房间。”
“刚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铺满了许多件女士衣物,甚至还摆了好些化妆品在柜子上,如果不是个小姑娘,哪会有这么齐全的家伙事儿啊!”
“可是…”
正说着,王阿姨表情却是显得有些犹豫,扭扭捏捏地没继续说下去。
李建军见状追问道:
“之后呢?”
王阿姨思虑片刻,还是吞吞吐吐道:
“换完房间的垃圾袋之后,我本想再更换下厕所里面的东西,这时候我发现厕所门是磕着的,就想要去拉门。”
说到此处。
王阿姨面上浮现出一丝惊恐,心有余悸地继续道:
“可刚拉开一条缝的时候,门缝内突然窜过一只胳膊,然后厕所门很大力的从里面被人给关上,当时吓了我一大跳,心脏病都要犯了,捂着胸口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住客就在房间里,只不过那个姑娘一直躲在厕所里面没吭声。”
寸头男似乎在脑海里情景代入了一番,忍不住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冷战,忙不迭问道:
“后来呢?”
王阿姨还是一副后怕的模样,磕巴道:
“后来?后来我又问了几声,那姑娘在厕所里也不出声,我只当她脑子有什么毛病呢,就离开了啊!”
一直在旁边沉默寡言的李建军,此时却是出言问道:
“您还记得具体是在什么时间发生的这件事吗?”
王阿姨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会儿:
“我们打扫房间一般都是在中午一点,当时打扫这个房间的时候,差不多是一点十五左右吧,没错,就是十三号那天中午一点十五左右。”
“一点十五吗?”
李建军静静站在原地,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如果时间是一点十五的话。
十三号当天的那个时间点,七组早已接到报案抵达了五杏湖公园东门的案发现场。
如果自已没有记错的话。
甚至在那个时候。
刘文元已经与张医生通过电话,提前沟通了有关于晚上验尸的事情。
那么这两点会存在什么联系吗?
那人当时鬼鬼祟祟地待在0213号房间中,是在为晚上医院内的行动做着某些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