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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妩靠在卧室的门后把他们的对话完全听到了。
一下心脏疼得喘不上气。
在里面缓了一会，宋妩换上一套黑大衣，她今天是准备带婠婠去墓园看自已的养父母。
很多年没去看过了。
她自已换好出来的时候，给婠婠拿了帽子围巾出来。
墓园周围那一块都是山，体感温度也会比市区这边更冷一些。
祝慕华已经把桌上的盒子都收拾好了，看到宋妩这一身打扮，问了句：“去看宋伯父吗？”
宋妩点头，越过他拿着围巾给婠婠系上。
只给她露出一双大眼睛在外面。
祝慕华站着思考了两秒，“我陪你一起去，是该去看看他们了。”
宋妩抬眸看他一眼，“随便你。”
路过花店的时候祝慕华停车下去买了两束花。
婠婠问：“妈妈，我们今天去哪里呀？”
宋妩情绪不高，看着窗外说：“去看你外公外婆。”
这是宋妩第一次孩子面前提起自已养父母的事情。
“那我的爷爷奶奶在哪里呢？”
祝慕华买完打开车门，把花放进来就听到婠婠问宋妩这句话。
她看了眼祝慕华：“我也不知道。”
祝家两个长辈怕是都不知道宋婠的存在，现在还回来帝都了。
祝慕华低着眉没话说，把鲜花放在副驾驶上，重新启动车子。
墓园在半山腰上，车只能停在山脚下，宋妩牵着婠婠下车，往上面看了一眼，墓园静悄悄的。
由于入冬了，楼梯上铺了一层落叶。
踩在上面咔吱响。
“妈妈，外公外婆住在上面吗？”
宋妩点头，牵着婠婠走在前面，祝慕华抱着两束花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都是台阶，宋妩说把婠婠抱起来，她摇头拒绝了，“妈妈，我要自已走，你今天给我穿这么多，还能抱得动我吗？”
宋妩也不勉强：“那你自已走减减肥。”
墓园的台阶不算高，大人走起来不算什么，某人甚至可以一步三台阶。
婠婠自已走起来就比较吃力，小腿走着就开始摆烂了，拉着宋妩弯腰喘气，“妈妈，休息会。”
宋妩闻声笑了笑，“要不还是妈妈抱你上去吧。”
小脑袋摇头，转头看向后面的人，“慕华抱我可以吗？”
祝慕华在后面配合着她们的速度，从来没走过这么小的脚步。
祝慕华看了下宋妩的脸色。
“那叔叔抱你，把花给妈妈拿。”说完，祝慕华把其中一束花给宋妩。
单手抱起婠婠的时候，宋妩说：“两束花都给我，一只手她没有安全感。”
祝慕华一瞬间看她的眼里恍惚不安，宋妩这句话像是说她自已。
宋妩拿着两束花先走，祝慕华抱着婠婠紧紧跟着宋妩的脚步。
不一会。
宋妩已经拐弯进到宋家父母墓地所在的位置。
他们是一起走的，买墓地的时候买了靠在一起的两个位置。
宋妩弯腰把花放在前面，祝慕华把婠婠放下来，牵着她的小手站在宋妩的旁边。
前几年宋妩还在帝都的时候，每年他们的祭日都会过来看一眼。
周围长了点杂草，大概是墓园管理的人没及时清理。
祝慕华弯腰上去把前面的几株杂草拔掉。
婠婠往后看了一眼，“妈妈，这里离刚下车的位置好远呀。”
宋妩：“是很远。”
远的何止是这点距离。
宋妩没说话，就看着墓碑上两张慈祥的人脸发呆，婠婠另一只手扯扯宋妩的手指，“妈妈，为什么外公外婆要住在这里呢？”
宋妩觉得这个事情和这么小的孩子不太好解释，等她长大了就会自已理解了。
宋妩只说：“他们去另一边过幸福的生活了。”
说完，婠婠突然兴奋起来，“妈妈，那我的亲爸爸是不是也去另一边过幸福生活了。”
祝慕华和宋妩同时低头看向站在他们中间的小人。
根本没想过她会这么说。
给宋妩打了个措手不及。
宋妩抬头静静端详祝慕华一会，嗓音微哑说：“他就在这。”
祝慕华表情很凝重，在商场转悠这么多年， 脑子已经很滑润，但宋妩的话总是让他缓慢半拍，要在心里，慢慢琢磨。
他是在这。
宋妩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今天天气不算太好，天阴得厉害。
周围很安静，墓园里此刻只有他们三个人。
宋妩双眼慢慢发红的看着他。
她和祝慕华兜兜转转，蹉跎这么久，转了整整七年，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本来就是因为宋家的关系，她才会和这个人结婚，离婚，生孩子。
祝慕华被她看得浑身战栗，像墓园里一只无头的苍蝇，找不到下山的路。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吧，如果我能放下以前的事情，说不定我可以为了婠婠和你凑合着过。”宋妩很认真的说道。
凑合。
她想的是凑合。
原来在自已身上听到凑合是这么难受。
祝慕华心口堵得厉害，张嘴卡顿半天才说：“我不愿你为了孩子凑合，能重新开始吗？我重新开始追求你。”
宋妩把头低下，平复了一下自已的呼吸，把喉咙马上要涌上来的酸楚咽下去，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可能会是一名合格的爸爸，但你未必在我这里是合格的。”
言外之意不就是保持现状或许是最好的。
没有完全的信任，宋妩不知道自已该怎么走，既有点想又很怕。
宋妩说完就发现婠婠在仰头费力看着自已的脸。
“妈妈，我爸爸在这里哪块，我们也去看看他。”
两个人的情绪被这一句话打断。
祝慕华：“......”
你有点孝顺。
宋妩懒得解释这么多，“他不住在这里，下去吧，看你小脸都冻红了。”
下山的时候祝慕华是背着婠婠下去的。
宋妩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车上，他把暖气打开，歪身探过中控台，“我让人收拾了一套新的别墅出来，你随时可以搬过去，如果来年春婠婠要在帝都上学，我来给她安排。”
宋妩：“现在不着急，我可能还会回海城一段时间。”
如果真要放婠婠在帝都上学，海城那边的工作还需要她亲自回去交接，再听谢乘哀嚎。
祝慕华说：“那我想去陪婠婠，该怎么找你。”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把握。
宋妩会不会骂他。
躲在小黑屋四年，能出来了吗？
宋妩一脸无语说：“加人微信还要我来教你？你三十岁了不是三岁。”
于是，三十秒后。
宋妩的手机跳进来一条好友申请。
言简意赅几个字：婠婠爸爸。
宋妩点了同意，就按照他申请的信息去备注。
中间清晰的一条分界线，他现在只是婠婠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