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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过去了很久的名字无人提起。
再次听到时，宋妩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已听错了，怎么可能有人会知道这个名字。
连宋家父母都没问她叫什么，直接改名字叫宋妩，她也一直用这个名字活着。
宋妩放在门上的手颤抖不已，喉咙发堵，她张口说话，喉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祝慕华过来把门打开，猩红的眼睛看着她，“程南心，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你一句长大了就来找我，我才一路走到现在。”
他唯有摆脱祝家的掌控，他才是真正的祝慕华。
如果当年就说自已爱她，祝家会把一切妨碍他的人送走，送到他找不到地方。
爱，对祝家，是一种累赘。
会让人觉得你有软肋。
如果不是为了可以风光把她娶进祝家，他又何必演戏这么多年。
祝家最看重门第，不会让什么都没有孤儿嫁进祝家。
他们会给你选一个能为祝华带来利益的，门当户对的人。
拿到了董事长位置，他才不会一路受阻。
等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他能等。
真走到了离婚这一步，他甚至诞生了荒谬的想法，和宋妩离婚，让她改名。
让祝慕华和程南心结婚。
风风光光的结婚！
可笑！
他觉得自已极其可笑！
祝慕华红着眼靠近。
他进，她退。
宋妩害怕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手掌死死捏着平板。
男人直接搂过她把她抵在门上，捏着她下巴低头吻上去。
带着多年来的隐忍，他吻的很用力，很霸道，宋妩吃痛，锤他肩膀，甚至用齿关咬他，瞬间，满口弥漫着血的甜咸味，可这个吻却越来越汹涌，将宋妩所有的理智吞没。
宋妩松手，平板掉落在地上，闭上眼，流着泪双手环上他脖子，在狭窄的门口被他推着直步往里走，祝慕华的吻技很好，每次都让宋妩很上头，但她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主动迎合。
宋妩的睡衣还是昨晚祝慕华帮她换上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
早上起来她也没想起来要穿。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
宋妩被他推到床上，男人青筋暴起的手放在她膝弯上，将睡裙推至腰际，彼此身躯交缠，长腿交叠。
祝慕华对程南心阔别多年的情愫，都释放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里。
他们之间的来得澎湃、激扬、宋妩也甘愿让自已为他沉沦最后一次。
祝慕华在床上一直谈不上温柔，程南心在回应他，他便更加没人情了些。
汗夹着泪。
“选你，好不好。”
他只要她说好。
宋妩颤抖着摇头。
他当作没看到，把宋妩的手强势放到自已脖子上，这样看起来比较亲密，像是相爱，明明在做着最亲密无间的事情，宋妩都不愿意把手放在他身上。
……
酣畅淋漓。
带她进行了一场消耗体力的运动，一切结束的时候，午点已过。
祝慕华拿来温热的湿毛巾替她擦过一遍，给她穿上一条吊带睡裙。
宋妩累得昏睡过去。
祝慕华自已随便穿上丢在地上衣服，走到阳台喘着粗气，拿出根烟。
打火机点燃的瞬间，他眯眼看着红色的火焰，燃烧烟草，这次，他不会放手，无路可退。
程南心，我不会放你走了。
薄薄的烟雾将他的俊颜模糊，他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抽完一根之后，将烟蒂在掌心掐灭。
站在阳台沉思一会，进到客厅拿纸包着烟蒂丢进垃圾桶里，他去厨房走了一圈，宋妩这里没什么有营养的菜。
早上就没吃早餐，等她睡醒快下午了。
他去卧室看了一眼，宋妩还在抱着被子酣睡，只露出一张小脸。
拿着钥匙出去。
回来把菜做好，宋妩醒来了，准确来说她是被饿醒来的。
她坐在床上看着凌乱的卧室，疯了。
为什么又搞到了一起。
祝慕华疯了，带着她一起发疯。
“醒来了。吃饭吧。”祝慕华想进来看她醒了没有，小心翼翼开门就看到她着肩膀坐在床上发呆。
宋妩把滑落的肩带拉起来，下床，腿有点发酸，没什么情绪走过来坐在桌上，祝慕华摆好碗筷，给她夹菜，被她放到一边一口没吃。
“吃完饭你就走，今晚我有事。”宋妩赶他走。
从他来到睡完她，还在赶他走。
祝慕华拿筷子的手一顿，不安的黑眸扫过她的脸：“什么事，我陪你去。”
宋妩淡淡抬起眼皮，“不关你的事。”
祝慕华给她盛汤放到她手边，想挑起话题，过往他们一起吃饭只有沉默，宋妩从来不会主动搭理他。
现在拼命找话题想引起注意：“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过去的名字吗？”
谁知道宋妩根本不上道，夹了块糖醋小排，明明碗里还有他给她夹的。
语速轻缓平淡：“你这样的人不就最会拿钱办事，你想知道谁的过去有什么难的，钱给足了，连我亲生父母找出来都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就一个名字而已。”
她说的也没错，祝家最会拿钱办事。
祝慕华还在不停给她夹菜，“是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不记得了？”
宋妩全程冷淡不看他，“不记得。”她放下筷子，从头到尾没动一点他夹过来的菜，“吃完你就走，碗我自已会收，谢谢你给我做了一顿饭。”
没多看祝慕华什么表情，直接回到卧室里反锁上门。
她心里的刺被出一点，只有一点点，心脏每跳动一次，她就能感受到那点刺疼，和他一起，只会把那根刺越插越深，直到让她麻木、窒息，心脏停止跳动。
宋妩把床上的被单拆下来丢在地上，重新换了套新的，洗了澡自已躺回床上。
想把床单拿出去洗，祝慕华在外面，她也不想看到他，干脆就不管了，不差这一套。
她躺了会没听到关门的声音，祝慕华还没走。
秘书给他来了电话，祝慕华在厨房里面刷碗，冲干净手上的泡沫之后接起：“什么事？”
秘书：“祝总，我打探到欧董已经拉拢了好几个，现在还没明确立场的只有云山之董事那边，找人问过他几次，他都没有表明自已的立场，上官策董事的投票权交给了衍总，现在能拉票的不多，如果云山之董事这边可以和我们站在一起，说不定有人会倒戈过来。”
祝慕华捏了捏眉心，头异常的疼，“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衍总今晚回帝都，他询问明天是否可以交谈一下，赶在周一之前想好万全之策，他也知道您在海城，是我去还是您提前赶回来。”
他沉默了几秒，回复：“我亲自去，你帮我改签明早最早的机票。”
祝慕华挂了电话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天，他连三天时间都不配。
他在通讯录里找到云端月的电话。
点了拨通
“喂，端月。”
……
“我会考虑，你没有董事长的位置就不要她了？”
……
“要，有这个位置我才配爱人！”
……
云端月没答应，也没拒绝，祝慕华和她真算不上多熟，她又护短，宋妩和她说上两句比谁说都有用。
祝慕华很累很累，都没真正睡过多少觉，他回酒店去拿电脑，走之前轻轻敲了宋妩的卧室门，柔声说：“心，我回酒店一趟，晚上过来。”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他知道她没睡着。
宋妩睁开眼，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声音之后迷迷糊糊睡去。
做了很长的梦。
*
帝都，祝家。
甄月一脸愁容，“祥宇，祝华那边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吗？这慕华也难做，你把消息放出去的太早了。”
祝祥宇气场很强大，他决定的事情很少人能改变，当初把董事长下任的消息放出去，本以为祝慕华会按照他安排好的路走，谁知道他现在硬气了。
敢在路上掉头回去。
“你说现在怎么办？一言九鼎，我要是说推迟，那帮董事怎么看我，外界怎么说我们，祝慕华拎不清轻重，火烧眉毛的时候走了，他怕是不想要祝华了！”
甄月：“你也真是的，你把话说出去的时候，一点没问过慕华的意见，现在欧董那边也不向着他，祝华要是被人抢了去，以后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祝华就改名姓欧，让他娶欧董的女儿也不愿意，之前和宋妩也不好好过，现在宋家那几个人已经对集团没什么影响了，股份都被欧家收了去，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
祝祥宇正在气头上，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几分。
今天是周末，祝慕州一直都不上高三周末补课的课。
一早上数学，一下午英语的，浪费时间。一到晚自习就做卷子，上了白上，他依旧看不懂。
路过听到书房里好像有争吵的声音，他从前没有听别人说话的习惯，听到他爸妈说他大哥，没忍住趴在门上听了会。
甄月走路的声音传来，祝慕州赶紧做贼一样上楼去躲好。
等甄月下楼，他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吊儿郎当两步一台阶跳下去。
甄月看到他兴奋的样子：“慕州，你上哪去？”
“找同学打球去。”
甄月也正在闹心，没想多管这个老二，随便说了一句：“天黑之前回来啊，别玩疯了。”
“嗯。”
祝慕州没去打球，在街上自已瞎逛，回想在书房里听到的那几句话，琢磨。
他哥，似乎一路都在被逼着。
*
宋妩梦醒来的时候感觉过了很久，出了一身的汗。
昨晚刚喝了酒，她明知道今天不该再喝了，心里又乱成一团乱麻，借酒麻痹自已，换了身衣服出去了。
祝慕华把电脑和小盒子带过来开门时，迎接他的只有黑黢黢的一片，不安地过去敲了卧室门，没人回答，他推开门。
床上一览无余的平坦。
宋妩不在。
大概是出去了。
月色升起，宋妩还没回来，祝慕华看了好几次时间，等不下去了，带着东西去了酒吧里找她。
吧台上。
宋妩捧着酒杯在看，酒有什么好看的，她好像能看到那杯酒的情绪一样。
应该没喝多少，知道她在排斥自已，祝慕华没有上前，靠在不远处看她。
“先生，那边有位置可以坐下。”
祝慕华站了会，心里还是选择过去坐在宋妩旁边。
凳子移开的声音，拿着杯子发呆的人注意到旁边有人来了，仰头把酒一口喝掉，“买单。”
付了钱。
她走。
祝慕华跟在后面，一前一后。
到了一处树下，宋妩停下来，忍无可忍，“你滚回你帝都去行不行，我现在已经过上很普通很普通的生活了，你为什么又要打扰我，前两年你对我爱搭不理的，丢我一个人在国内，受够了你们祝家对我的冷嘲热讽，现在好不容易走了，你说你不想离婚了？你把我宋妩当成什么了！”
她情绪沸腾，加上喝了些酒，借着酒精作用，把自已的委屈都一起说出来。
她不知道清醒的时候有没有勇气说这些。
宋妩很淡笑了下，像在自嘲一般：“我就是一个宋家的养女，你们祝家觉得我有用的时候，让我嫁给你，我感恩宋家的养育，我嫁了，祝家觉得我没用了，想踹开我，我也走了，为什么你祝慕华非要和我做对，你带给我多少难堪你自已没个数吗？你永远永远永远站在天平重的那一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宋妩抬头看他，嘴角挂着一抹讽刺：“你在床上的时候说选我，你选的不是我，是你心里的执念！对，没错，我以前是叫程南心，我也记得你，但我在做宋妩这段时间你带给我的伤害太多了，已经让我模糊了小时候的记忆，你想选的不是我，是小时候的你自已！”
她说了很多很多，全是实话。
宋妩活着很现实，曾经在福利院的她就没想过要被人收养，想着以后自已找一份普通工作活着就行，遇到爱自已的人，为他生个孩子，做一个好母亲，这辈子就这样平淡的活下去就行。
可偏偏，有人喜欢躲在角落的她，被收养，嫁给祝慕华，人生和她想的截然相反。
祝慕华心一下一下的颤动，如果不是心还在跳动，他大概率已经死了。
他抖着手把放在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颤颤巍巍的用手指捏着，钻戒的光芒折射出来，“这枚戒指你没戴过吧，戒围里有一个小小的心字，戒指是我买的，后来我送去叫人刻上去，希望你会看到，可你从未拿起来看过。”
宋妩大喊：“怎么，你现在是想爱我吗？还是你爱过我？还是你以后会爱我！”
祝慕华头疼到爆，吃了药没有一点作用，他放低声音说：“我一直没放下过你，我做这么多只是想以后你不被别人看低，如果我不是祝慕华，不在祝家，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对，如果你不是祝慕华，我也不用嫁给你，也不会有人看不起我！因为你，你的家人亲戚看不起我，你有为我说上一句话，顾及过我的感受吗？”
宋妩伸手用力拍掉他手上那枚戒指，昂贵的钻戒着地后沿着坡度一点点一圈圈滚走。
祝慕华唇抿得很紧，黑沉沉的视线看着戒指滚进去，消失在枯叶堆里。
他胸腔里的氧气凝结几秒，让他感到短暂窒息。
“好了，戒指丢了，你的心也丢掉了，你知道吗？爱是有来才有回的，你带给我只有恨，你叫我拿什么去爱你！”
祝慕华眼里的情绪汹涌翻滚。
沉默了好半晌才说：“程南心，我选你，我选你好不好？以后我好好爱你，我不能让你走！”
她走了，他做这么多有什么用。
她走了……他怎么坚持。
祝慕华略带祈求的语气，月光照进他眼里，宋妩能看到里面折射出来的星星泪光。
宋妩站着浑身颤栗，用了很大的勇气说：“你不要选我，你走吧，我只想找一个能好好爱我的人平凡相守，我想要的，你注定给不了我。”
如果没有，她宁愿不要。
宋妩的心已经，经不起大起大落。
和他重新开始要经历什么。
他不只是他。
而她只是她。
祝慕华卑微轻轻拉过她的手，她的手好冷，放在自已手心里捧着：“我后悔了，我只选你，我这次只要你，可以吗？你可以再回头看一眼我吗？”
宋妩深深呼了口气把手抽出来：“不可以，你要我说多少遍！你不是爱我，你爱的是你自已，你觉得你很伟大，你觉得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可你放不下祝华，不是吗？离开了祝华谁会认识你！”
凌晨的街上，偶尔有几辆车疾驰开过。
没人会注意路边卑微弯腰祈求的男人。
月光下黑色的背影带着忏悔。
也没人注意到早就泪流满面的女人。
宋妩浑身发抖，眼泪不自觉的一直流，哭的发抖：“你大可不必这样，你已经带给我伤害了，挽回没意思，你别吃回头草，或者我说的明白一点，我不想做你祝慕华的太太，不想做祝家的儿媳，我不喜欢你妈，不喜欢你爸，也不喜欢你，可以了吧！”
“我还想过我自已的生活，你放过我，让我比现在好过一些，算我求你！”
祝慕华怔住，浑身的力气都遗失，他站不稳，试着低头靠在她胸前，听取她的心跳，汲取一点点能量。
宋妩没动，过了两分钟，他抬起头的一瞬间，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他左脸颊上燃烧，钻心。
他抬手去给她擦泪，宋妩把脸扭开，“你不来我就不会哭，赶紧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