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日,明媚的花园瞬间变得阴沉深冷。
风停了,满地的花瓣都被贺余风身上的杀意给吓得一动不动。
庄棠夏这是第一次真切地在贺余风身上感受到滔天的杀意。
仿佛赵麟下一刻,要是不道歉,他就会人头落地。
庄棠夏始终都没回头看贺余风,却被他溢出的寒意冻得打了一个寒颤。
赵麟和贺余风交手很多次了,无论他怎么挑衅,贺余风都是保持着他们军人那一套正派人士。
做任何事情都讲究法律规矩,哪怕明知道他是谁,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不会动他。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贺余风身上的肃杀。
贺余风是天生的战士,他就像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宝剑,一直被剑鞘封印。
此刻的剑鞘,已经压不住被封印的杀气。
宝剑锐利的剑锋在赵麟下一个决定后,就会冲破而出。
毁了这个世界,让世界变得生灵涂炭!
这一刻,赵麟突然意识到,贺余风单枪匹马上船,只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一种感觉,贺余风能顷刻间毁了这一艘船。
赵麟也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男人。
他还比贺余风年长十来岁,本就是极为稳重的人。
在对庄棠夏说出那样的话后,他就后悔了。
他爱庄棠夏,想要得到她,而不是当众羞辱她。
若是没遇见庄棠夏之前,他打死都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吃醋而口不择言。
爱情真的是磨人的毒药,不是把人逼疯,就是把人逼得失态!
赵麟知道,这是他的情劫。
他挺过去,此生将所向披靡。
挺不过去,就会死在庄棠夏手里。
千万种情绪从赵麟脑海里闪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着,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算了。
可是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地狱?
人活一世,还是得珍惜生命。
“抱歉。”赵麟站起来走到庄棠夏面前,蹲下来,执起她的手。
“我为我刚刚的行为向你道歉,以后,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的道歉,不是因为贺余风的逼迫,而是对方是庄棠夏,值得他这么做。
他低头亲吻庄棠夏的手背,请求得到宽恕。
“夏夏,我错了。”
庄棠夏甩开了赵麟的手,他的唇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庄棠夏这才觉察出赵麟的可怕来。
一个强者,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可不多见。
这个浮躁的社会,别说要一个强者低头认错,就算是让一个普通人承认错误,都比登天还难。
不肯认错,不肯改正,眼界太低,心中无度。
那么这个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犯罪分子不但智商高,还肯知错改错……能不可怕!
对手如此可怕!
庄棠夏背脊发寒,被亲过的手背,仿佛有了一个窟窿,隐隐作痛。
赵麟对着庄棠夏一笑,温文儒雅,“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他拿起剪刀,转身在花墙上,剪下来一朵粉色龙沙宝石,别在庄棠夏耳边。
他满意地看着庄棠夏漂亮的面容。
“人比花娇,夏夏,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爱你。”
赵麟不但知错改错,他情商还很高,把道歉衍变成表白现场。
此刻,若是他手里拿着一枝花,就可以跪下求婚了。
不但没有让他在下属面前丢人,反而在下属面前秀了一把,怎么追妻。
看得一帮下属,佩服得五体投地。
人心这个东西,赵麟是玩明白了。
庄棠夏转头看了贺余风一眼,发现他盯着她耳边的粉龙不知道在想什么?
“喜欢吗?”他突然问。
庄棠夏立马就明白他问得是花,“不喜欢。”
贺余风站起来,把她耳边的花小心取下来,生怕弄断了她一根头发。
然后放在了一旁侍者端着的托盘里。
“赵先生若是真有心,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你的道歉,夏夏不接受。”
赵麟看着被送回来的粉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贺先生和夏夏现在的关系,朋友都算不上,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言毕,他向前一步,靠近贺余风,压低了声音道:“你一辈子也追不上夏夏,哪怕你欲擒故纵玩得炉火纯青,只要你敢表白,新鲜感过了,夏夏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赵麟退开,眼中全是对贺余风的不屑和嘲讽。
“你们这些表面上正义凛然的人,实际上骨子里坏透了,不像我们,坏就是坏,好就是好,表里一样。”
赵麟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
空中花园,本来就没几个人,很安静,在场的人都清楚地听见了。
所有人都盯着贺余风,倒要看看,他这个正派人士,怎么回答。
贺余风却是从容不迫道:“善恶好坏,公道自在人心,不是赵先生说好就是好,说坏就是坏,若是如赵先生所言,你这么好,夏夏怎么不爱你?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也配不上夏夏,至少,我得到过,赵先生呢?”
贺余风不是一个能言会道的人,他做地比说得多。
但是,这样的人,一旦开口,威力也是能压死了人的。
字字如刀,刀刀插在赵麟心里。
是的,赵麟从没得到过夏夏的爱,哪怕一分一秒!
他突然觉得心口剧痛,有些站不稳。
贺余风反击后,转头对着庄棠夏道:“我们走。”
庄棠夏站起来,对着赵麟颔首,“再会。”
然后跟着贺余风走了,留下赵麟一个人站在满地的残花中,孤寂惆怅。
他抬头看了看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人这一辈子,只爱一人,就这一次,他必须挺过去。
庄棠夏跟着贺余风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上,她就被他抵在了电梯箱上。
这个动作,太突然,庄棠夏有那么一刹那是错愕的。
“贺先生。”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贺余风。
这么近的距离,他眼中汹涌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看得她心脏狠狠一跳。
“夏夏,你喜欢我吗?”
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因为刻意压抑某种情绪,变得低沉富有磁性,
极为性感,极为撩人。
“喜欢。”面对这样一双多情深邃的眼睛,如美玉无瑕的男人,庄棠夏做不到说谎。
“你想要我吗?”贺余风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