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水小时候的记忆并不多,可有一幕却始终记在脑海里,一个女人温柔的对着她笑,亲了亲她稚嫩的笑脸,最后转身离开的背影。之前柳若水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听完红枝泠的讲述后,她知道了,就是她娘亲为她引开敌人的时候。
对于离开,她娘亲在留影珠里就跟柳若水解释过,因为被仇家追杀,娘亲不方便带上她,只能把她留在水潭里,等日后甩开的仇人,娘亲会再回来接她。她心里一直等着那一天的到来,长大后她渐渐明白事理,想着也许是碰上了棘手的仇家,或者被困在什么地方,甚至想过娘亲不要她了,却从来不敢想娘亲已经不在了。
柳若水一直幻想着某一天,能亲眼见到娘亲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像记忆中那样温柔的抱着她。
但原来她所求的心愿,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实现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婪,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连朝夕相处多年的人,都下得去狠手。
一旁的蒲清珩,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注意到从刚才开始,柳若水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他很想开口安慰柳若水,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因为那个人的所作所为造成她们一家的悲剧,换做是自已面对杀母仇人的儿子,能有什么好脸色?
认识这么久,蒲清珩从未见过柳若水如此难过的表情,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娘在场,自已怕是也没有好下场。他设想过很多再次见到娘亲的场面,会有多么感人温馨的画面,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母子相见不相识,更不知背后竟是如此令人憎恶的真相。
回想起这些年的时光,自已的娘亲就和自已身处同一个地方,他在外面过着舒服日子的时候,娘亲却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日复一日的受着折磨,一想到这蒲清珩就心痛不已,他实在是愧为人子。
“娘亲你受苦了,是孩儿对不起您,我一直不知道您在这里……”
“小珩,我的孩子,娘不怪你……”一双枯槁的手抚上蒲清珩的头顶,红枝泠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时候不管有什么心事,红枝泠都是这样安抚他,听他絮叨这自已一天的经历。
这个动作亦引起蒲清珩深处的记忆,每次娘亲摸着他的脑袋,会有种正在被娘亲深深关爱着,特别是每次抬头都能看到娘亲慈爱的目光时,他也是被人爱着的感觉更强烈。
再看一眼,还是如此,让蒲清珩也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红枝泠一直维持着和善的神情,不疾不徐地开口:“这些年发生的事,你就当做一场梦忘了吧,现在娘只需要你牢牢记住,他只能是我们的仇人,他蒲承桢与你有血海深仇,有机会你一定要手刃了他,替娘亲报仇!”
话锋一转,红枝泠变了脸色,摸头发的手猛地揪住了蒲清珩的领口:“这十五年我没来得及教你什么,现在就来教你第一课——忠诚!凡我鲛族之民永世忠于鲛王,宁死也不能出卖鲛族;辱我鲛族者,毕让对方百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