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夏安然都问了,霍睿峰就直接问出心里的怀疑:
“你是不是拿这些袜子去卖?”
去批发市场的时候霍睿峰还没怀疑,但是夏安然开始说买几十双,后来又跟摊主说买一百双,听完价格后马上决定买二百二双。
这明显就不是送人或者自已穿了,这是想拿去卖。
她千里迢迢来跟大哥结婚,结果惨遭退婚,又要志气不肯要他家给的钱,就想去卖袜子赚钱!
‘大哥对不起她,她以德报怨,一句大哥坏话都不说,还毫无怨言的帮他作证!’
霍睿峰就觉得心里堵得慌,霍家亏欠嫂子了。
夏安然看到霍睿峰眼中的愧疚,不想看到他这样,就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说:
“被你猜到了,对,我是想拿去卖,不能白来一趟省城不是,我也能体验一下生活。”
“你体验这种生活干什么?”
霍睿峰根本不相信,一个文工团女兵,用得着体验这种小商贩的生活吗?
夏安然微偏着头,笑着说:
“我想当演员演电影,那就需要多观察各行各业的人,等有机会的时候才能演出来,这次我请了四天假,反正有时间,还能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霍睿峰皱眉,还是不相信她的话,但夏安然说的好像是真的想体验生活。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觉得夏安然很缺钱,就对她说:
“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三千两千没问题。”
夏安然有些感动,霍家人除了霍睿扬都很好,她开玩笑的说:
“你还挺有钱?”
霍睿峰骄傲的说:
“飞行员津贴加补助一个月两百多,飞行大队管吃管住管穿,除了抽烟我就没有花钱的地方,就都存起来,现在存了一万多了,给你几千我还剩很多,所以不用跟我客气。”
“好,我真需要钱的时候会跟你说,现在不缺钱。”
夏安然笑着答应,真没想到霍睿峰是个存钱小能手,这可跟他的外貌和气质不符,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
霍睿峰见她还是执意要去卖袜子,不肯要自已的钱,更觉得她是有骨气的人。
谁那么缺德制造谣言,把她说的一无是处,不然大哥能坚决退婚吗?
回去的路上有了上次的经验,霍睿峰打起十二分警惕,夏安然知道他这两天奔波的很疲惫,就主动说:
“我替你一会儿,你休息一下。”
“不用,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霍睿峰顿时精神了,牢牢抓住方向盘,生怕她抢。
好在那伙车匪都被抓了,一路什么事没出,平安到家。
梁美娟这两天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憔悴了,她的精神状态不适合给病人看病,所以她请假在家里等消息。
听到只要检查完证据和证词没有问题,就能放睿扬回来,梁美娟激动的哭了。
她抓着夏安然的手,一个劲的说谢谢:
“安然,谢谢你不计前嫌帮睿扬,等他回来,我和你霍伯伯一定让他履行婚约。”
夏安然见梁美娟误会自已帮霍睿扬是还喜欢他,吓得赶紧把手抽回来,正色说:
“梁阿姨您误会了,我帮霍团长,一,是因为您和霍伯伯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帮你们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二是因为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把叶玲玲带来,霍团长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所以我不能不管。
三是因为,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我不能眼看着一个优秀军人被冤枉,而无动于衷。
总之跟感情没关系,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决定退婚了,就绝不回头,您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现在我只想心无旁骛的干好我的工作,学唱歌学跳舞,我每天过的都很充实,也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听到夏安然说的这么坚决,梁美娟眼中闪过难过,叹息道:
“是我没福气,不能做你的婆婆。”
夏安然看到她难过,就开玩笑缓解气氛:
“自古婆媳是仇人,还是现在这样好。”
霍睿峰在心里给大哥默哀,‘完了,嫂子心里已经没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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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然卖袜子出其意料的顺利,下班时间她到纺织厂和针织厂门口摆摊,卖五毛一双,九毛钱两双。
虽然有点小贵,但女人爱美,还是舍得花这个钱。
一天时间,袜子全部卖光,赚了六十多块钱,夏安然看到钱这么好赚,又连夜坐火车去了一趟省城,又上了五十块钱的货,赶火车回来,正好来得及摆摊。
这次一直摆到天黑,袜子也没卖完,还剩下三十多双,不过也没关系,赚够了。
两天摆摊一共赚了一百多,兜里有钱,心里有底,夏安然觉得累也值得。
这两天忙忙碌碌把霍睿扬的事忘到脑后,就算想起来她也不想问,怕再引起误会,让梁阿姨觉得自已对霍睿扬余情未了。
第四天回到文工团上班,出去慰问演出的队伍也回来了,休息两天,就准备比赛选主唱了。
夏安然全部精力都放在比赛上,她必须赢,只有赢了比赛她才能以主唱身份参加省比赛。
省里比赛赢了去参加全国比赛,夺冠后就能进总政歌舞团,离开滨城去北城发展。
夏安然知道,只有北城才是她功成名就的地方,她一定要去。
明天就比赛了,今天是九月一号,是她和爸爸约定好打电话的日子,夏安然去办公室打电话。
拨通电话后,她担心爸爸听出自已不是原主,尽量回忆原主跟父母说话时的语气。
电话接通了,一道浑厚的男中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声音中带着期盼和想念:
“是安然吗?”
夏安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个声音嗓子就哽住,好像有无尽的委屈要跟他说。
这可能是原主的情绪吧!她带着愤怒和不甘死了,魂魄不散,听到爸爸的声音就想哭。
夏安然吸了口气,压下那份难过,低低的喊了一声:
“爸,是我。”
尽管夏安然压抑着情绪,但深爱女儿的夏国栋还是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焦急的问:
“安然,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夏安然听到他这句话,眼泪夺眶而出,原主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
霍睿扬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看到她哭泣,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