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沉默不语,尽管内心深处并不愿意相信眼前之人能给解毒,但这么多年来,如果说他从未怀揣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希冀,那么他又怎会甘愿忍受病毒日复一日的折磨?
那种苦痛简直让人难以承受,生不如死他咬着牙都挺过来了,就是为了等待那依稀的希望。
然而,年复一年,岁月如梭,曾经期盼的希望之光逐渐黯淡,直至遥不可及、渐行渐远。如今的他,已然坦然地接受了自已终将坠入无尽黑暗深渊的命运。
可就在此时,仿佛黎明前的曙光乍现,前方竟突兀地点亮了一盏光明又摇曳的灯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光明,他心生怯意,甚至不敢直视,更不敢触碰。因为他害怕这仅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一旦伸手触及,便会如泡沫般瞬间破灭。
"哎......" 宋妍希轻轻地叹息一声,她深知要让一个早已被所有人宣判死刑的人,忽然间告诉他仍有活下去的可能,恐怕任谁都会认为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得罪了!" 不想在做无谓的解释,因为千言万语都比不上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一切。只见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毫不犹豫地塞入顾清风的口中。
这粒药丸乃是她在来时路途中特意前往药铺买的,买了好几种,,亲自动手将它们融合调制而成。这药丸并非解毒之药,而是具有补血功效之物。
当顾清风亲眼目睹她将那颗神秘的药丸塞入自已口中时,他的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禁锢,竟然完全没有产生反抗的念头。
相反地,他在下意识间微微张开嘴巴,任由那颗药丸顺着口腔顺滑而入。药丸一经接触到喉咙,便如同一颗滚落山坡的石子般迅速滑落下去。紧接着,他的喉咙不自觉地轻轻滚动了几下,眨眼之间,药丸已被顺利咽下。
而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并未对这一行为作出任何多余的解释。只是目光随意地瞥向一旁,落在那个放置于桌上、尚残留有少许药汁的碗上。
显然,这个碗原本是用来盛装他之前服下的药物,还未来得及将其拿走清理。只见她动作利落地伸手将碗拿起,然后稳稳地放置在桌子中央。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顾清风的手臂,将其衣袖向上拉起一段距离,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接着,她从早已备好的工具中挑选出一柄锋利无比的小刀,紧紧握在手中。下一刻,她手法娴熟地在顾清风的手腕处轻轻一划,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过重导致伤口过于狰狞恐怖,又足以让鲜血缓缓流淌而出。
随着一道细微的切口出现,身体的血液缓缓的流出,只是那流出的血液并非正常的鲜红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让人看了就知道其中蕴含着某种致命的毒素。
只见她眼神专注而坚定地从怀中再次取出那精致的银针,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未曾说出口。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迅速而有力地扒开了他胸口的衣物。
刹那间,他那瘦骨嶙峋、宛如排骨一般的胸膛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之中。那干瘪的皮肤紧紧贴着肋骨,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似的。
微微愣了一下,虽然知道他的身体消瘦的不是一般人,但是未免太过消瘦,但是很快,她就异常迅速且利落,将手中的银针如闪电般精准地落在他身上的各个穴位处。
就在她伸手去扒开他衣服的瞬间,顾清风的脸色微微一变,一抹难以掩饰的难堪与尴尬悄然浮现在他的面庞之上。
但他并未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任由她摆布着自已这具早已破败不堪的身躯。苟延残喘多年,还在乎别人看两眼这难堪的身子吗?
见她用放血的方法给自已解毒,他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之色。
这些年来,为了给他解了身体里的毒素,太子明里暗里不知道已经请过多少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尝试过数不清的治疗方法。
这其中,放血疗法自然也不是没有用过,但结果却是令人大失所望。这种方法不仅未能带来丝毫转机,反而由于频繁失血,使得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愈发破败,状况每况愈下,如果在放下去,恐怕等到解毒,他的身体已经先承受不住了。
大夫的想法是每次放一些毒血出来,然后给自已补血,长年累月把毒素清理出来,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因为每次放血并不能多,养身体也需要日子,毒素在身体会慢慢的侵蚀,根本等不到把血液稀释换掉的时间。
倘若她仅仅是凭借着这样一个早已被证明无效的法子,企图拯救他于病痛折磨之中,那么最终的结局或许只能是以失败告终。但不知为何,望着眼前女子那坚定而决绝的神情,终究是生出些许恻隐之情。
尽管知道不会成功,但起码能看得出她确实是竭尽全力、想尽办法想要帮助自已摆脱困境。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她一些支持和协助。
宋妍希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缓缓流出的血液,根本无暇顾及他内心的想法。当她看到碗中的黑紫色血液已积累至小半碗时,便毫不犹豫地停下手中动作,小心翼翼地为其包扎好伤口,接着轻轻取下扎在他胸口处的银针。
随着银针被拔出,顾清风则在刹那间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感自胸口蔓延开来,原本沉重压抑的感觉竟奇迹般地减轻了许多,他惊愕一下,看来她并不是徒有虚表,而是真的有些医术。
然而,还未等他从这份惊讶中回过神来,宋妍希直接的吩咐到,“麻烦顾世子,请派人再取十几个小碗过来。”
面对如此直截了当的要求,顾清风却并未如她所愿地立即行动起来。相反,他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她纵然医术不凡,但是对于自已的毒恐怕也是无能无力,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