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殿内突然传来一声苍老却有力的呵斥声。
众人抬眸望去,却发现是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许久的孙太后。
她身侧跟着的是孙皇后。
“太后……哦不对,是太皇太后,您不是待在大佛寺为国祈福。太上皇说过,您无诏不可出的。”
王婉清脸上的笑意怔了一会儿,却很快恢复如常。
孙太后眉目锐利,直勾勾的盯着她,道:“谁说哀家没有皇帝的诏令!”
话音刚落,一向存在感很低的孙皇后便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
正是宁璋帝在南巡时写的,若是朝中有任何变故出现,还请孙太后回宫主持。
这是他留的暗手。
王婉清笑容不变,道:“今日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太皇太后能来一同见证,是我大宁和新帝的福气。”
孙太后冷嗤了一声。
看向龙椅一侧坐在轮椅上的宁朝平。
“他不能是新帝!”
“太皇太后,您再胡说什么?虽说您是长辈,可不能挑战皇权。众臣见证,新帝宁平帝已登基。”
王婉清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孙太后气定神闲道:“自然是因为朝平不是皇帝的种。”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乍响。
众朝臣都诧异得不行,就连殿上坐在轮椅上的宁朝平脸上的麻木都转变为愕然。
“怎么可能?我怎会不是父皇的孩子。”
王婉清更是诧异,语气森冷:
“燕珺公主和宁平帝都是太上皇所出,太皇太后您所说可有实据。若是没有,诬陷新帝可诛九族。”
“当年哀家将韩嫔送到皇帝身边伺候,为了防止她有别的心思。于是在她生下朝平后,偷偷将真的抱走了,又从外面找了一个男婴。”
孙太后说起这话时语调不急不缓,十分笃定。
瞧着她这模样,众臣已是信了三分。
王婉清犹疑不定,“你是说,他不是韩嫔的亲生儿子?那么真的朝平在哪里?”
孙太后拍了拍手。
殿外的一男一女两人相伴进殿,众臣认得那女子。
是袁太傅之女,宁璋帝册封的县主——袁慧君。
而那男子是……
“哀家当年便是用袁家子换的二皇子。”
袁一抬起头,露出一张清隽的面容,依稀与韩嫔有几分相似。
王婉清只瞧了一眼,心下发冷,脸上不显,立刻高声喊道:
“胡说八道!太皇太后真是老糊涂了。来人,将这一干人等都给本宫押下去!”
众臣间有人刚想要开口,却发现殿内迅速被一批身着银色盔甲的弓箭兵给团团包围。
是鹰羽军。
才刚张开的嘴又一个个闭上。
王婉清眸光骤冷,道:“押下去!全部打入天牢!”
“是!”
原本的登基大典被横插了一杆子,回去后众人都在讨论这袁一到底是不是二皇子。
宁燕珺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宁朝平登基后,她作为新帝的长姐也被册封为尊贵的长公主,封号‘荣仪’。
“你是说,皇祖母大闹太和殿,还说当年调换了母妃的孩子?”
宫女低垂眉眼,回答道:“回荣仪长公主的话,奴婢虽未曾亲眼瞧见袁家那位公子,不过旁人都说他长得与韩嫔十分相似。”
宁燕珺闻言满脸诧异。
急不可待的找到了移居寿康宫里的王淑妃,哦不,现在该叫王太后了。
王婉清心情很好的一个人在对弈,瞧见她来了,招招手,道:“燕珺坐下,陪姨母一起下一局。”
宁燕珺心不在焉的坐下对面,忍不住开口:“姨母,今日登基大典上皇祖母说我母妃的孩子被调换……”
王婉清打断了她的话。
指尖捏着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淡声:
“真相是什么重要吗?关键是,现在登基的新帝是宁平帝,而你……
是新帝的长姐,荣仪长公主,其他的都不重要。”
宁燕珺闻言咬了咬下唇,脸色惨白。
“那姨母,你会将皇祖母,母后还有袁县主和……袁一怎么样?”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会杀了他们吗?
王婉清指了指棋盘,道:“该你下了。”
宁燕珺随意的下了一子。
王婉清面露失望,抬起头看她。
“燕珺,宁扶摇不是死在你手中?已经沾染过一次血,何必怕再次脏了。”
“可……姨母,若是袁一真是我的亲弟弟……”
“那不重要。”王婉清轻笑了一声。
宁燕珺忽的跪下,重重磕头,道:
“姨母,还请您留下他们的性命。小五还在岭南,你用他们的性命换取小五平安吧。难道你真的不想念他?”
听到五皇子宁朝彦时,王婉清的眸光闪烁。
片刻后,她又下了一子。
“你输了,燕珺,你满盘皆输。”
“求您了姨母,已经达成您心中所想,不要再沾染人血了,就当是为了我母妃。”宁燕珺神情痛苦无奈。
王婉清叹了一口气,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轻声道:“好了,你可是堂堂的荣仪长公主。记得,你是婉言的女儿,谁都不能让你受委屈的。”
“多谢姨母。”
宁燕珺终于长舒一口气。
……
镇南王郑樊是真的发狠了。
不到十日便一鼓作气迅速将安南全地都收复,可令他也有些奇怪的是,这次南蛮军队的撤退太过于迅速。
就好像是知道他要打进来,根本没有反抗几下就离开了。
回到原来的镇南王府,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过还是将收复安南的战报寄往了京城。
而留在岭南城主府的苏叶也很快得到了关于九京的消息。
新帝,宁平帝登基了!
先太皇太后孙氏和太后孙氏,袁县主以及袁一因为污蔑新帝,被打入了天牢,等候发落。
与此同时剑南王家的一封信件寄了过来。
信上写明,若是苏叶能亲自将五皇子宁朝彦和王二老爷平安带回九京,可以免除他们死罪。
“你母妃赢了。”
苏叶神情复杂,将那封信件递给了五皇子。
宁朝彦的表情更是复杂,抿了抿唇,道:“看来我的剩余价值是现在回去给她当一个听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