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风向一直转得极快。
在朝鹤公主拜见郑贵妃的当天,已经接连有十几日没进后宫的宁璋帝不仅去宸阳宫用了晚膳,晚上甚至还留宿了。
就连郑贵妃所出的四皇子也被皇上当面夸赞“聪敏过人”!
宫里众人纷纷猜测。
朝鹤公主去宸阳宫到底跟郑贵妃说了些什么呀?难不成是她们两个人达成了什么联盟。
郑贵妃本人也很纳闷。
朝鹤就送了一盒金条,送完人就跑。
结果晚上皇上就来了。
可见这位公主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十足,有人要贬低她,那么宁璋帝偏偏要让所有人都捧着她。
孙皇后的长秋宫还是被封锁着,锦衣卫们进进去去都没有翻出什么线索。
已死去的宫女夹桃的身世背景很清白。
十岁被父母卖进宫做了宫女,家里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性子内向不爱说话,平常也不会与人起冲突。
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宫女,谁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敢做出这种事情。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查不出真相便要将本宫一直关在这宫里?”
孙皇后别提有多生气了,方才刚刚走到宫门处就被守卫的锦衣卫给拦住了。
好声好气的劝了回来。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趟,还是难以平复生气的情绪。
管事孙嬷嬷劝道:“皇后娘娘您别着急,不管怎么说这小宫女出自长秋宫。哪怕是为了给萧家一个交代,皇上也要象征性的锁封宫门。
等日子长了些,事情过去,自然就将您放出去了。”
孙皇后一向是个冲动的性子。
听了这话仍觉得不满意,喃喃道:“这件事本宫最冤枉!说起来还是朝鹤惹的祸,若是她不跟着那小宫女去听水阁,哪里会撞见萧德妃落水……”
说着说着,她的音量逐渐变低。
眼神上下飘忽,左右瞅了瞅。
见没有人瞧她,这才凑上前,小声询问道:“孙嬷嬷,说起德妃之死,你觉得是宫里谁下的手?”
孙嬷嬷谨慎的拉着孙皇后往里间走。
边走边小声道:“德妃娘娘已被打入冷宫,还能惹到谁呢?总归不过是子嗣那点事。”
孙皇后听了眼睛一亮。
觉得十分有道理。
萧德妃运气好,进府是最早的,又是第一个生下皇子的。
嬷嬷说得对,德妃人都进了冷宫还怎么争宠?
再说了,她都人老珠黄,皇上也不爱去她宫里。
除了她膝下有着呼声很高的大皇子。
前些年宁璋帝提出要废太子时,萧家一派力挺大皇子为新太子人选。
虽说最终这太子是没废,可这颗种子却还是种下了。
思及此,孙皇后唇角的弧度不由扩大。
笑道:“德妃死的好!”
孙嬷嬷闻言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她的嘴,喊道:“皇后娘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耳里。
那孙皇后的嫌疑可就坐实了。
孙皇后眨眨眼,认真道:“嬷嬷,我说真的。皇上废太子那会儿,我们朝安还未出生。便是要立新太子,论嫡出,自然是我儿。”
孙嬷嬷脑壳痛。
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存着这点小心思。
六皇子宁朝安是嫡出不错,可从小体弱多病,在所有皇子里的年纪也是最小的。
他才五岁,未来变数太多。
宁璋帝就算考虑四皇子,也不会考虑六皇子的。
可孙皇后仍旧抱有幻想。
“孙嬷嬷,派人去给姑母传个信吧,赶紧放本宫出来吧。”
“是。”
虽是应声,但是孙嬷嬷却觉得没有多大希望。
孙太后是孙皇后的姑母不错,可皇后是孙家旁系那一支的,与太后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甚至当年旁系要送孙皇后入宫时,太后是拒绝的。
被孙皇后心心念念当做救命稻草一般的孙太后一脸慈爱笑着送宁扶摇离开。
“皇祖母,那扶摇便回去了。”
“去吧。皇祖母知晓你这几日过得不易,佛经便搁置不用抄了,这阵子好好歇息。”
“多谢皇祖母。”
看着宁扶摇出了宫,孙太后唇边的笑意瞬间收敛了起来。
用手掸了掸方才被宁扶摇蹭的眼泪一大把的袖口,嫌弃道:“桂嬷嬷,给哀家换身新衣裳。”
“哎。”
等重新换好衣裳,浑身上下一丝不苟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孙太后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端起一盏热茶喝了口。
褪去手上戴着的佛珠在手上捻了捻。
幽幽开口:“哀家这几日睡的不踏实,明日让大昭寺的高僧进宫给哀家念念经。”
桂嬷嬷眸光一转。
看来二公主哭诉的话还是被太后娘娘听进去了。
“是!”
……
云竹刚刚起来。
便听见宫里闹腾的声音。
不免蹙了蹙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麦有些担忧道:“听说太后这几日睡得不踏实,便派人去京郊外的大昭寺请了高僧进宫,正在宫里做法事。”
“法事?”
云竹话音刚落,长乐宫外便响起了喧杂的声响还伴随着念经的声音。
她起身换好衣裳,推开殿门。
一群身着僧袍的和尚正围着她的宫殿左右转悠,身后跟着寿康宫的轿辇。
因四周有帐幔,所以轿辇上的人影看的不真切。
很快,为首的一个年老僧人便径直朝着云竹走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和害怕。
“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亲人,没想到这种命格竟然真的存在!”
随着僧人的话落。
身后轿辇的帐幔被掀开,一个少女从上面灵巧的跳了下来。
待走近了一些,云竹看清来人竟然是二公主宁扶摇。
她不是被太后罚抄佛经关在宫里,怎么会突然出现?
“大师,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我自小修习佛法,能破除一切瘴气,看出每个人身上的气。她身上的煞气世间罕见,所有跟她亲近之人都会被煞气冲撞。”
年老僧人边说边往后退了几步。
转过身道:“我要回去将这件事禀告太后娘娘,她这几日睡不着的源头找到了。”
宁扶摇激动道:“我与您一起去!”
云竹话都没有说一句,就被判定了命格。
“慢着!”
她上前一步,喊住了那僧人。
一张圆润的小脸上绽开笑意,葡萄般灵动的眼睛里晕染开深邃墨色,唇角上扬,两颊的梨涡笑得格外甜。
若是苏叶在这里,一定看得出阿竹生气了。
很危险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