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南琛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沈念晚打断了。
“陛下。”小手抚摸着南琛俊俏的眉眼,轻声说道。
“其实陛下并没有这么在乎臣妾的,陛下或许没有看清楚自已的心,可臣妾看的很清楚。”
在南琛越来越紧蹙的眉间褶皱中,沈念晚缓缓道来:“陛下对臣妾或许是有一些喜欢,可这些喜欢同年少时喜欢一件心爱的玩具是一样的,经不起时间的推敲,更承受不住深层次的意义。”
沈念晚的声音中带有遗憾,委屈,也同样带着释怀。
“但即便如此臣妾也已经很满意了,臣妾并不是埋怨陛下,也并不是有什么不满,臣妾知道,以臣妾这样的家世背景,能遇到陛下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臣妾也不敢再奢求什么。”
即便南琛知道她在演戏她也已经顾不得了,这场戏从开场开始就已经不是她随便可以喊停的了。
若她不继续唱下去,兴许她连最后站在台上的资格都不会再有。
她要勾起南琛的愧疚,怜惜,要提醒他她的野心,提醒他给她想要的。
但这些话绝不能是她主动开口说的,她要让他心甘情愿,心痛难忍,甘之如饴的双手奉上。
在握有天子那点怜惜的时候,尽可能为自已争取更大的利益,尽可能把那点怜惜变为更深层次的喜欢和爱意。
在后宫中,若没有天子的宠爱和怜惜,定然举步维艰。
其实很多时候男人对于你的那点小打小闹的把戏是一清二楚的,但小闹怡情,如何闹得恰到好处,闹得惹人怜惜,闹得不令人厌烦才是最重要的。
若所有条件都符合,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甘愿出演这场名为“爱情”的戏码。
这世间许多爱情都是这么产生的,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演着演着日久生情罢了。
“臣妾往后定会认真辅佐陛下,管理好后宫,尽量尽最大的努力不让陛下忧心,可臣妾请求陛下,能否不要再说那些会让臣妾迷失的话语,臣妾害怕万一哪一天陛下收回对臣妾的喜爱,臣妾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沈念晚眼底的泪水缓缓落下,哽咽着声音开口道:“虽然臣妾总说人生既已迈步,怎样都不悔,但实际上臣妾是一个胆小鬼,臣妾可害怕了,所以陛下以后不要再说那些话了,好吗?”
他从不知她的心底藏着这么多事,原来她如此患得患失,原来她心底也同样在意着他。
即使这一刻她也是装的,那又如何,只要她只为他一人花心思不就好了吗?
她此刻的泪水难道全然都是假的吗?或许连她自已也看不清她自已的心呢?
如果她对他当真没有半分感情,那她此刻下意识的害怕爱上他的一些反应都不应该存在才是啊。
南琛抱紧了腿上的人,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意:“那晚晚知道吗?这里可不止有一个胆小鬼,还有另外一个。”
见她望过来,南琛继续道:“朕也是胆小鬼,朕也害怕晚晚有一天收回对朕所有的爱,朕更加害怕晚晚哪一天离朕而去。”
“朕每天都在患得患失,在外人眼里朕或许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帝王,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实际上,脱下这身龙袍,朕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沈念晚听着他这番话,眼泪不仅没有在他的擦拭下减少,反而越擦越多。
“朕原先以为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动摇朕的心神,所以朕从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开始就在算计,这世间朕能算计的人朕都算计过。”
南琛知道她小时候的成长环境令她没有安全感,她害怕被抛弃,患得患失,所以这也是她不敢相信他的最主要的原因。
所以今天他打算把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和盘托出,她想要后位,他就给她后位,她想要安全感,他就给她安全感。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他就给。
“不瞒晚晚,在你初入东宫之时朕也算计过你。”
沈念晚的瞳孔在这一刻剧烈的怔缩,她没想到她曾经也是他算计的对象。
若不是他今天说出口,她或许都不会知道在东宫之时他就曾经算计过她。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算计她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那时候他和沈清瑶很恩爱,他能算计她什么?
“朕怕你害怕,怕你知晓朕是这样一个人人,所以不敢告诉你,但现在,朕想告诉你,毫无保留的。”
南琛紧握住她的手,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沉,仿佛是在诉说着来自遥远的远方的事情。
“那个时候你父亲已经犯下诸多罪名,无论是哪一条,都够他往后余生在监狱里度过,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挡了朕的路,他阻碍了朕想要大展拳脚,一统天下的野心,所以朕必定要除了他。”
“朕是帝王,在这条路上有许多人想要杀朕,朕也杀了许多人,一旦有半点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朕不会手软,朕利用你对沈清瑶和朕的婚姻造成不堪的迹象,不管你这个父亲是否真心爱护这个女儿,他都会将注意力转移到沈清瑶身上,朕就利用这个空隙找出了他所犯下的一系列罪证。”
南琛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动静,见她还能接受,就接着继续说。
“后来却不知什么时候这颗心就被小偷偷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朕也不知这小偷是什么时候偷走的。”
“或许是朕和她从风花雪月谈到人生理想的时候,又或许是她在朕烦忧之时亲手为朕煮的那碗雪花芙蓉汤时,再或许是棋逢对手之时。”
“朕也记不清了,只知道爱上她的时候朕就已经深陷在里面,不能自拔了。”
沈念晚此刻心里也不知自已到底应该是什么感受,只知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控制不住。
“后来朕不舍得再算计她,更不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朕每日都提心吊胆,生怕她知晓朕所做的那一切害怕朕,甚至看不起朕,害怕她觉得朕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不敢再接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