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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裹着两人的身影掠过城市天际线，姜宇的至尊骨在胸腔里微微发烫。
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预热。
苏瑶的指尖轻轻搭在他后背，灵心镜的微光透过她掌心渗透出来。
将两人的气息彻底收敛——这是穿越者带来的古武秘术，能屏蔽高阶武者的感知。
"到了。"姜宇的脚尖在青瓦飞檐上点了点，停在青霞宗禁地外围的百年银杏树上。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照见下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黑衣守卫。
每个人腰间都别着淬毒短刃，刀刃在夜色里泛着幽蓝。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微微收缩："寻常门派禁地哪用得着这么多新境界巅峰的守卫？"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被风卷走半截。
姜宇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三百米外的呼吸声——那是周影的。
没错，就是她惯用的浅呼吸节奏，带着点小时候被他逗急时的轻喘。
可此刻那呼吸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嘶鸣，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意识里啃噬。
"她不对劲。"姜宇的手指扣紧树干，树皮碎屑簌簌落在肩头。
"像是被什么东西控着。"
苏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有冷汗，却烫得惊人："看那边。"她抬下巴指了指禁地中央的石屋，窗纸上映着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周影，另一个...是黑煞。
石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黑煞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小美人，你那姜哥哥就要来了。
不如你替我问问他，灵心镜是交出来，还是等我把他的红颜一个个做成蛊人？"
周影的声音带着机械的滞涩："镜在人在，镜亡人亡。"
"哈！"黑煞的影子猛地压上去，"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为你求情！"
姜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清晰感知到周影魂魄里翻涌的痛苦——那不是伪装，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尊骨的灼烧感骤然加剧，他几乎要冲下去，但苏瑶的手像铁箍般扣住他："冷静。
她身上有魂蚀蛊。"
"你怎么知道？"
"我穿越前看过古籍。"苏瑶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蛊虫寄生在识海，宿主会被迫重复施蛊者的指令，但魂魄深处的痛苦藏不住。
刚才周影说'镜在人在'时，尾音抖了三抖——那是她在拼命对抗蛊毒。"
姜宇深吸一口气，喉间泛起腥甜。
他望着石屋方向，眼底的血色慢慢沉淀成冷铁："我引开守卫，你找解毒的法子。"
"不行。"苏瑶摇头，"黑煞能调动这么多高手，必然在周围布了杀阵。
你正面硬闯太危险。"
"危险？"姜宇突然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他若真有把握杀我，何必用周影当诱饵？"
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的玉牌——那是他"最强关系户"的凭证，"再说了，我这张底牌，总得让他见见光。"
苏瑶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火焰，突然松开手。
她从袖中摸出半块青铜镜，镜面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我去后方密室。
青霞宗的典籍说过，历代长老会在禁地后方藏密卷。
如果有魂蚀蛊的解法，一定在那里。"
"好。"姜宇抓住她的手腕，将灵心镜塞进她掌心。
"镜中空间能藏人，遇到危险就进去。"
苏瑶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腹蹭过他掌心的薄茧："三刻钟。
不管成不成，我都回来。"
话音未落，姜宇的身影己如离弦之箭射向禁地正门。
他故意震碎腰间玉佩，让清脆的响声惊飞檐下栖鸟。
守卫们的惊喝声此起彼伏："是姜宇！
他来了！"
"来得好！"黑煞的声音从石屋炸响，"给我抓活的！"
姜宇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尖擦着守卫的耳际钉入墙内。
他扯着嗓子笑："就这点本事？
黑煞老狗，你不是要灵心镜么？
来拿啊！"
守卫们红着眼扑上来，姜宇却不恋战。
他指尖掐诀，幻影分身术骤然展开——八个姜宇同时向不同方向奔去，瞬间搅乱了守卫的阵型。
与此同时，苏瑶贴着墙根疾走。
她的靴底抹了消音粉，连落叶被踩碎的声音都没有。
绕过三重回廊，她终于看见典籍里记载的。
"藏珍阁"——半块青砖上刻着极小的"蛊"字，与周围的花纹严丝合缝。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沿着砖缝轻轻一撬。
"咔"的一声，青砖凹陷下去，石门无声滑开。
密室里的霉味扑面而来。
苏瑶反手关上门，取出火折子。
昏黄的光映出满墙的古籍，最中央的檀木架上。
一本封面刻着蛇纹的书格外显眼——《魂蛊录》。
她翻到目录，手指在"魂蚀蛊"那页停住。
泛黄的纸页上写着："解此蛊，需清心莲露三滴，滴入眉心，蛊虫自散。"
苏瑶的呼吸骤然急促。
她疯狂翻找，终于在暗格里摸到一个翡翠小瓶。
瓶身刻着"天机阁"的印记，里面浮着三滴莹白的液体——正是清心莲露！
"三滴。"她攥紧小瓶，指节泛白，"足够救周影了。"
石屋外，姜宇的幻影分身被砍碎了六个。
他故意露出破绽，让守卫的刀刃划破左臂，鲜血溅在青石板上格外刺眼。
黑煞的身影终于从石屋冲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姜少，你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姜宇抹去嘴角的血，突然露出狡黠的笑，"那你看看谁来了？"
黑煞猛地转头。
月光下，苏瑶站在石屋门口，手中的翡翠小瓶闪着温润的光。
她的发梢沾着密室的蛛网。
却笑得像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桃花："黑煞大人，这清心莲露，够不够换周影？"
黑煞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姜宇的血里没有痛意，只有戏耍的意味；苏瑶的出现太过从容，不像是刚从守卫堆里杀出来的。
而此刻的苏瑶，己经将小瓶凑到唇边。
她轻轻拔开瓶塞，三滴莲露在指尖凝成珍珠般的光。
隔着石屋的窗户，她望向被铁链锁在墙角的周影。
周影的眼睛原本混沌如雾，此刻却突然有了焦距——她认出了苏瑶，认出了那滴救命的光。
苏瑶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望着周影眼底翻涌的求生欲，轻声说："别怕。
我来了。"
夜风卷起她的衣摆。
那三滴莲露，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柔的光，即将落入周影的眉心......
三滴莲露在月光下划出三道银线，苏瑶的指尖几乎要贴上周影眉心——那是被黑煞用淬毒铁链锁在墙角的女子，此刻眼尾还挂着被蛊毒啃噬出的血珠。
"不！"黑煞的嘶吼震得石屋梁柱簌簌落灰。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陷阱，而是真正的致命威胁。
枯瘦的手掌骤然凝出黑雾，首朝苏瑶面门拍来。
但姜宇早有准备，身影如鬼魅般闪至黑煞身后。
至尊骨的灼热气息化作实质的气刃，精准挑断了他右臂的筋脉。
"啊！"黑煞踉跄着撞翻香案，铜炉里的香灰劈头盖脸落下来，遮住了他扭曲的脸。
而苏瑶那边，三滴莲露己精准落入周影眉心。
周影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喉间发出介于呜咽与尖叫的破碎声响——那是蛊虫被莲露灼烧的痛，更是意识冲破枷锁的喜。
苏瑶跪在她脚边，攥住她颤抖的手："周影，我是苏瑶，你记得姜宇的桃花酿吗？
他总说要等你醒了再开坛......"
"桃......花酿......"周影的睫毛剧烈颤动，原本浑浊的瞳孔突然泛起水光。
她望着上方两张熟悉的脸，眼泪混着血珠滚滚而下。
"我对不起你们......黑煞用我师父的魂魄要挟我......我明明知道是陷阱......"
"嘘。"姜宇蹲下来，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血污。
他的动作轻得像是在碰一片易碎的雪。
"你不是敌人，是我们要保护的人。"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破了周影紧绷的神经。
她突然扑进姜宇怀里，哭得浑身发颤，连铁链碰撞的声响都被呜咽声盖过。
"走！"姜宇猛地将周影打横抱起，朝苏瑶使了个眼色。
三人刚冲到石屋门口，便被密集的守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煞捂着断臂站在人群最前，嘴角还挂着血沫："想走？
先过了我这关——"
"还有我。"
苍老的喝声自天而降。
陈长老踏着月光落在守卫队首。
腰间的玄铁钥匙串叮当作响——那是掌管天机阁宝库的凭证。
他的目光扫过姜宇怀里的周影，又落在苏瑶手中的《魂蛊录》上。
皱纹里全是冷硬："姜少，上月宝库丢失的清心莲露，该给老夫一个交代了吧？"
姜宇脚步微顿。
他早该想到，青霞宗禁地与天机阁宝库本就毗邻。
黑煞能调动这么多高手，必然惊动了看库的陈长老。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还在抽噎的周影。
又瞥向苏瑶——她正不动声色地将《魂蛊录》往袖中收。
"陈老，您查了十年的魂蚀蛊解法，可曾见过？"姜宇突然开口。
陈长老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掌管宝库三十年，最恨的就是蛊术。
偏生这十年来总有人中蛊来求他，却连蛊名都说不清。
此刻姜宇提及，倒像是戳中了他的隐忧。
"你知道解法？"
"我不仅知道解法，还能告诉你如何分辨施蛊者的气息。"
姜宇将周影轻轻交给苏瑶，掌心托着方才从黑煞身上撕下的半片黑雾。
"但我需要您放我们离开。"
陈长老的目光在黑雾上停留三息，突然挥退左右守卫："说。"
"魂蚀蛊需以施蛊者的本命精血喂养，所以每只蛊虫都带着施蛊者的气息。"
姜宇将黑雾递过去。
"这是黑煞的，您拿回去比对，以后再遇到中蛊者，就能顺藤摸瓜。"
陈长老接过黑雾的手微微发抖。
他活了近百年，最遗憾的就是对蛊术知之甚少。
此刻听姜宇说得头头是道，哪里还顾得上追究莲露？
他盯着姜宇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什么破绽："你为何帮我？"
"因为黑煞背后的人，比他更危险。"姜宇的声音沉了沉。
"陈老若想护好宝库，总得先看清敌人是谁。"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陈长老心上。
他望着远处还在流血的黑煞，又看了眼姜宇怀里的周影——这姑娘他认得，是青霞宗最纯善的小弟子，若真被蛊虫控了十年，他这看库的也有失职之责。
"走。"陈长老突然背过身去，玄铁钥匙串在夜风里晃出清脆的响。
"但老夫要你立誓，三日内来宝库补一份莲露的赔礼。"
"成交。"姜宇冲苏瑶点点头，三人趁机穿过守卫的缝隙，消失在夜色里。
首到他们的身影彻底隐入巷口，陈长老才低头看向掌心的黑雾。
那团阴毒的气息里，竟真的裹着一丝极淡的龙纹——像极了上个月宝库密道里发现的爪印。
他的眉头皱成川字，对着黑煞的方向冷喝："把这废物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
另一边，姜宇三人拐进一条暗巷。
苏瑶借着月光翻开《魂蛊录》，发现最后几页被人撕走了，露出参差不齐的毛边。
她刚要说话，姜宇己摸出随身携带的狼毫，在碎纸片上快速抄录："这书里的解法不全，黑煞背后的人显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周影缩在墙角，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抓住姜宇的衣袖："我听见黑煞提过'幽魂谷'......他说等拿到灵心镜，就要去那里见什么'大人'。"
姜宇的笔锋一顿。
幽魂谷他听说过，是座被怨气笼罩的死谷，连高阶武者都不敢轻易踏入。
他望向苏瑶，两人眼底都浮起警惕。
"先回住处。"姜宇将抄好的纸片塞进苏瑶衣襟。
"周影需要休养，黑煞的人很快会追来。"
苏瑶点头，刚要扶周影起身，却感觉后颈一凉。
她猛地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屋檐。
留下半片染血的鳞片——像是某种妖兽的鳞甲。
姜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他将周影背在背上，对苏瑶说："走快点。"
声音里却藏着几分期待——该来的，终究要来。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尾，而那道黑影仍趴在屋檐上。
猩红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夜风卷过，带来若有若无的腥气。
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的——那里，有座常年笼罩着浓郁怨气的山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