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姜宇的脚尖刚触到那片迷雾缭绕的区域，识海便像被投入了烧红的铁钎。
西周的灵魂能量不再是流动的雾气，而是化作万千银针刺向他的意识海——那是实质化的灵气，每一根都带着灼烧般的刺痛，在他的识海壁垒上刮出细密的裂痕。
他喉间泛起腥甜，却强行咽了回去，额角的青筋顺着鬓角跳成一条扭曲的蛇。
“坚持住。”苏瑶的手突然攥紧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
她另一只手按在他后心，绵长的武师气息如温泉般涌入他体内，在狂暴的能量洪流中劈开一条细缝。
姜宇偏头看她，见她睫毛剧烈颤动，眼尾泛红，原本温婉的面容此刻绷成一道弦，连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瑶瑶……”他想说“别硬撑”，可后半句被识海里又一波冲击撞碎。
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此刻彻底醒了，像头被铁链拴住的凶兽，每一次挣扎都带着要撕碎他意识的狠劲。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力量的源头在识海最深处，正与前方那团浓稠的灵魂能量共鸣——那是他的至尊骨在呼应灵魂源泉的核心。
“哥哥！”
一道清脆的童音突然刺破识海的轰鸣。
姜宇恍惚抬头，便见小灵从虚空中跌跌撞撞地扑来，她的身形比往日更透明，发梢泛着淡蓝色的光，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这里的能量要暴走了！”她扑到姜宇面前，小手在空中乱挥，“它们吸收了太多负面情绪，再这么下去，整个源泉会变成吞噬灵魂的漩涡！”
“怎么……引导？”姜宇咬着牙，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割舌头。
他能感觉到识海壁垒上的裂痕正在扩大，再拖下去，不等影魔动手，他自己就先被撕碎了。
小灵急得原地转圈，忽然踮起脚指向源泉中心——那里有座一人高的水晶柱，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纹，“那是灵魂核心！只有和它共鸣，才能把狂暴的能量提纯！可……”她的声音突然发颤，“但影魔不会让你靠近的！”
话音未落，空气里传来指甲刮玻璃般的尖啸。
姜宇瞳孔骤缩。
七道扭曲的黑影从灵魂能量里钻出来，它们没有具体形态，却能看出尖牙利爪的轮廓，每道黑影都裹着浓烈的怨毒——那是被源泉吞噬的负面情绪凝聚成的实体，影魔！
“小心！”苏瑶旋身将姜宇护在身后，腰间的软剑“铮”地出鞘。
她本是武师后期的修为，此刻却像换了个人，眉峰倒竖，眼尾泛红，周身腾起金色的战气，正是女武神血脉觉醒的征兆。
最前面的影魔率先扑来，爪风带起的黑气首接腐蚀了半空中的灵魂能量。
姜宇想帮忙，可刚调动识海里的力量，那股躁动的能量便不受控制地炸开来，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稳住！”苏瑶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软剑划出一道金芒，精准挑开影魔的利爪。
剑鸣声里，她侧头对他喊：“用你的灵魂波动！别压着，顺着我剑的方向引！”
姜宇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重新凝聚。
他闭着眼，将识海里那股躁动的力量顺着苏瑶的战气引出去——那力量本就与源泉共鸣，此刻得了指引，竟化作一道银白的光刃，“噗”地刺穿了最近的影魔。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消散前还不忘扑向姜宇面门。
苏瑶旋身挥剑，金芒与银刃在半空相撞，炸出一片璀璨的光雾。
她鬓角的碎发被气浪掀得乱飞，却始终没松开姜宇的手。
“还有五道。”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慌乱，“小灵，你带他往核心走！我断后！”
小灵重重点头，透明的小手抓住姜宇另一只手腕，“哥哥跟我来！影魔怕核心的光，越靠近它们越弱！”
姜宇被两人架着往前挪。
每走一步，灵魂能量便更浓郁一分，水晶柱上的光纹开始流动，像在回应他的靠近。
身后传来苏瑶的闷哼，他回头，正看见她被两道影魔缠住，软剑上的金芒淡了一瞬——她在硬扛。
“瑶瑶！”
“走！”苏瑶头也不回，反手甩出三枚剑丸，炸碎了扑向姜宇的黑影，“我撑得住！”
小灵拽着他的手突然一紧，“快到了！哥哥，伸手——”
水晶柱的光纹突然大亮，照得整片空间通白。
姜宇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柱身，识海里那股躁动的力量突然发出轰鸣，像是在欢呼。
他能感觉到，所有的痛苦、混乱，都在这一刻凝聚成了一把钥匙——而钥匙的锁孔，就在这水晶柱的中心。
“碰它！”小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快！”
姜宇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颤地向前探去……
（下章提示：当姜宇的指尖触到水晶柱的刹那，识海里那股蛰伏的力量终于破茧而出。
与此同时，苏瑶背后的影魔群中，一道更漆黑的身影缓缓抬起头，它的瞳孔里，映着姜宇即将触及核心的画面。
）
姜宇的指尖终于触到了水晶柱表面。
那一瞬间，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恒星。
银白的光流顺着指尖倒灌而入，在意识深处炸开万千星芒，他的喉间溢出破碎的痛呼，整个人被包裹在刺目的光茧里，连苏瑶的惊呼声都变得遥远模糊。
小灵的手还攥着他手腕，此刻却像触到了活火山，透明的指尖泛起细碎的光斑，却仍咬着牙不肯松开。
"灵魂...在剥离？"姜宇的意识被这股浩瀚力量拽离了身体。
他看见自己的识海壁垒在光流中片片碎裂，却不觉得痛——那些裂痕里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记忆的碎片：八岁那年被人打断腿扔在巷子里，蜷缩着摸出怀里母亲留的半块玉；十七岁为救被绑架的苏瑶硬抗三刀，血浸透校服却还在笑；还有小灵第一次从他识海缝隙里探出头时，睫毛上沾着的星屑。
等他再睁眼，己身处一片混沌的灰白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半透明的影子在飘——那是他的恐惧、不甘、软弱，此刻全都具象成了实体。
有个裹着黑雾的"姜宇"站在正中央，咧着嘴露出和影魔一样的尖牙："你以为吸收了灵魂源泉就能变强？
当年被打断腿时你缩成狗，救苏瑶时你差点死，现在不过是重蹈覆辙！"
姜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感觉到那股暴走的力量就在黑雾深处翻涌，像要顺着这负面情绪彻底失控。
突然，一缕清甜的梅香钻进意识——是苏瑶常用的香粉味。
他恍惚看见她在现实里的身影：软剑上的金芒己经淡成薄纱，后背被影魔抓出三道血痕，却还在把最后几枚剑丸朝他的方向扔。
"瑶瑶..."他低喃。
黑雾里的"姜宇"猛地扑来，指甲刺进他的肩膀，疼得他踉跄后退。
可这疼痛反而让记忆更清晰：苏瑶在他昏迷时守了三天三夜，用武师的内息给他续命；小灵为了帮他稳定识海，偷偷用自己的灵魂碎片补裂痕；还有那些被他护在身后的普通人，在他击败反派时眼里的光。
"我不是为了自己强。"姜宇突然笑了，血从嘴角溢出来，却笑得比水晶柱的光还亮，"我要护着该护的人，所以这力量..."他抬手抓住黑雾里的"自己"，指尖迸出银白的光，"必须听我的。"
灰白空间剧烈震颤。
那些恐惧的影子开始消散，黑雾里的"姜宇"发出刺耳的尖叫，被光流撕成碎片。
姜宇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最深处"咔"地一声——像是锁开了。
暴走的力量突然温顺下来，化作一条银龙绕着他的意识盘旋，每一次摆尾都在修复那些碎裂的壁垒。
"哥哥！"小灵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姜宇的意识被拉回现实，眼前的光茧正在褪去。
他看见自己的识海壁垒泛着温润的玉色，原本躁动的力量此刻像一潭清泉，泉底沉睡着一缕纯净的金色灵魂之力——那是灵魂源泉的核心馈赠。
小灵扑进他怀里，这次她的身体不再透明，发梢的蓝光变成了暖金色："你刚才在灵魂空间里和自己打架啦！
我就知道哥哥最厉害！"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现在源泉稳定了，那些影魔该怕我们——"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低沉的咆哮。
姜宇的瞳孔骤缩。
原本被苏瑶击退的影魔群此刻聚成了一团更大的黑雾，黑雾最中央，一道比其他影魔大出三倍的身影缓缓立起。
它没有五官，却让人无端生出被盯着的寒意——那是影魔之王，吸收了所有负面情绪的终极形态。
"瑶瑶！"姜宇转头，正看见苏瑶单膝跪地，软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
她后背的血痕还在渗血，额前的碎发黏着冷汗，却仍在朝他笑："我就说...撑得住。"
小灵攥紧姜宇的衣角："那是影魔之王，它要是暴走，整个源泉都会崩溃！"她的声音又开始发颤，但很快咬着牙举起小拳头，"不过哥哥现在有灵魂之力了，我们可以——"
"先带你俩出去。"姜宇蹲下身，把苏瑶打横抱起。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却还是强撑着用最后一丝战气护住他："我没事...别管我..."
"闭嘴。"姜宇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护了我一路，现在换我。"他抬起头，银白的灵魂之力从眼中溢出，在识海深处的银龙发出清吟。
影魔之王的咆哮更响了，黑雾里伸出无数利爪，却在触及他们三步外时被灵魂之力震成齑粉。
小灵指着源泉深处："哥哥快看！
那边有座石殿，墙上全是符文！
可能...可能藏着镇压影魔之王的办法！"
姜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雾气尽头，一座青灰色的石殿若隐若现，殿门上方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像在召唤他们。
他抱着苏瑶站起身，银龙在头顶盘旋，灵魂之力在脚下凝成光阶："走。"他对小灵笑，"不管前面是什么，我们一起闯。"
影魔之王的咆哮声中，三人的身影朝着石殿走去。
光阶每延伸一步，灵魂源泉的躁动便减弱一分。
而在他们身后，黑雾里的影魔之王正缓缓展开身形，它的嘶吼混着石殿传来的符文轻吟，在这片空间里交织成一曲即将打响的战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