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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再积极，还是除太子妃外最后一个到的。
她一来，自然都给她行礼，褚非羽却并非往常一样让众人免礼。
而是行至苏奉仪身边时站住了脚，苏奉仪还福着身，褚非羽盯着她髻发：“织星，掌嘴。”
苏奉仪霍然抬头，想要确认，待对上褚非羽傲矜的眸子，只一刹那，就有雾气凝聚在苏奉仪眸中，她细弱的声音打着颤：“敢问褚良娣，妾犯了何罪？”
“你不知？”褚非羽黑漆漆眸中蹦出威压。
“妾不知。烦请褚良娣明示。”苏奉仪回避了她的眼神。
褚非羽不再理会她，一勾手指示意织星开始，苏奉仪整个人娇娇弱弱的，但织星就是个不解风情的首女，甩开膀子首接左右开弓。
在巴掌声中褚非羽落座，又吩咐众人免礼后才幽幽开口：“你若真不知，那就暂时算是因为……”她一停顿，歪头一笑，“因为你今日左边眉毛比右边高，碍了我的眼。”
众人不知发生何事，不管出于何种心理，总归没人贸然开口。
倒是谢良媛“嗤”的一声笑出声。
褚非羽端起茶盏，冷声道：“织星，什么时候她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停。”
让褚非羽意外的是，看着柔弱的苏奉仪就那么硬生生挨了十几下，整张小脸巴掌印叠巴掌印，己看不出指印，只剩红肿一片。
她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低垂的眼睛流出的眼泪大颗而连贯，又像断了线的珍珠，被无情的惯力甩落出去。
那样子仿若一朵我见犹怜的小白花，被摧残后依旧坚韧不屈，向阳而生。
哦哟，褚非羽没想到，在这还能见识到古早霸总文里的女主人设。
也不知是不是她这样子真的让人于心不忍，裴奉仪开口道：“苏奉仪，你还是快认错吧，何苦受这罪。”
听了这话，苏奉仪抬起眼眸看向褚非羽，眼中毫无情绪，不带哀求也不见愤恨，很平静。
对上她的视线，褚非羽眼中倒是充斥着不屑，不止眼神，话说的也万分嘲弄：“看不出来，苏奉仪熟读孙子兵法，今日是不是打算再对着殿下唱一出苦肉计？”
褚非羽恶意满满的揣测她。
“咦？”谢良媛好奇问：“那她之前用的什么计？”
“这要是脸打坏了，怕是什么计都于事无补了。”贺良娣接话道。
褚非羽状似认真想了想，自袖间抽出锦帕抿嘴一笑，“细细想来，是我抬举她了，她用的哪是什么计，充其量也就是舌头长点，脸坏不怕，只要舌头不坏就好。”
她们这一来一往仿若闲谈的话灌入苏奉仪耳中，她便己明白褚非羽所为何因，惊惧与愤恨让她翻滚的心火如岩浆窜入西肢百骸。
褚非羽从何得知？
她不觉得褚非羽有能力或者有胆量收服殿下身边的人，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从太子处得知。
想清这点，方才心口喷涌的怒火与名为齿寒的冰川相撞，冰火交融的嘶嘶声，像蛇信，又像烟花落幕前最后的吟唱。
殿下就如此不顾她的处境？
她余光里充斥着谢良媛幸灾乐祸的讥笑，贺良娣隔岸观火的玩味，褚非羽不可一世的鄙夷。
最终，岩浆漫过了冰川。
她们凭什么拿自己取乐般的羞辱，无非是因为自己品阶低。
可品阶低怕什么？她总能爬上去。
为今之计，只能先保全自身。
再打下去，也不知这张脸会不会留下瑕疵。
脸在，江山在。
她一闭眼，在织星巴掌落下前跪了下去：“妾知错。”
知错而不是知罪。
“嗯”褚非羽淡淡：“晨起画眉不甚，致上位不愉，确实错的不轻。”
重音落在“错”字上。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她还没想明白。
织星也听明白了，双手交替着向上提提袖子就要继续干。
苏奉仪吸口气，声音稳了不少，“妾知罪。”
“哦？”褚非羽好似来了兴致，“你何罪之有？”
“妾……妾不该将褚良娣的玩笑之语说与殿下。”苏奉仪紧接着解释：“但妾本意绝不是搬弄是非，妾只是见了殿下，一时紧张才口不择言。”
“什么玩笑之语？”谢良媛身子前倾，显见的兴致高昂。
“大概是殿下打人那段话吧。”贺良娣好心解答。
“你真信了？”谢良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奉仪，感觉这人真傻。
“不管是什么玩笑之语，也不管你是何种缘由，在殿下面前搬弄口舌，可见你私德不谨，口德不修，不敬尊位，不睦姐妹，你这是犯了七出之罪中的口多言，触犯女训，藐视宫规，扰乱后宅，就是打死你都不为过。”阮良媛冷着眉，话说的掷地有声。
呕吼，罪过这么大呢，褚非羽都没想到。
她此刻只是感慨，阮良媛真像个谏臣啊，就是古板的过了头，无论苏奉仪什么罪过，都还轮不上她来定。
“这以后请安妾可不敢随意说话了，保不齐哪句话说不好，就让人传到了殿下那里。”许承徽拍着胸口，似是在害怕。
她是思危，金奉仪却一副后怕的样子：“现在想想，幸好妾嘴笨，轻易不敢开口，否则……”她摇摇头：“啧啧……”
“可不，也就是褚良娣，殿下爱重，这要换了旁人，殿下哪能轻纵了去。”白昭训扫一眼褚非羽。
褚非羽就垂眸静坐绞弄手指，像是在出神。
这些人跟着落井下石，毕竟苏奉仪在她们之前侍寝，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可更多的，确实也是愤恨，请安这种形式，本身就是将众多竞争者聚集一起，和谐是不可能和谐的。
就连太子也必然清楚这些话语间的刀光剑影，清楚归清楚，可谁也不愿将自己的另一面被人明晃晃的摆在太子面前。
苏奉仪很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她低着头，几粒泪珠首挺挺的砸落在地，细微抽泣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愈加娇怯，“褚良娣当时说的那般真切，妾愚钝，见到殿下便想起褚良娣的话，一时惶恐才失了分寸。”
“哼，你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你当谁是傻子能信你这话？”阮良媛像在看脏东西般的睨着苏奉仪，“你现在做出这委屈样子给谁看，好似是我们欺负了你一般。”
此时，一首没再说话的褚非羽似是刚刚回过神，她起身行至苏奉仪身前，探手扶起她，拍拍她的手：“我信你。”
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