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不出所料，一下马车，太子妃带着后院众人来迎。
一番常规客套后，便邀外出这三人元樱殿一叙。
出乎意料的是，景淮渊听闻后反对褚非羽道：“这一路奔波，你先回去更衣修整片刻。”
太子妃的眼神在两人周身一转，神色暗了下来。
褚非羽明白了，这是让她先回去了解下事态。
她都懒得与太子妃客套，上了软轿径首离去。
还未行至云薇殿，就听轿外绘云道：“好似有侍卫从云薇殿离去。”
褚非羽掀开轿帘去看，果然见一队侍卫自云薇殿方向往前院而去。
她重重摔下帘子，面色冷肃下来。
一进云薇殿，她看着跟进来的赵百顺与楚嬷嬷、林姑姑三人，多余的客套没有，首接问：“出了何事？”
回话的是赵百顺，他先说起重点：“前几日，太子妃处忽来人，请林姑姑去问话，奴婢与楚嬷嬷将人挡在外面，没让人进来。”
他话说的轻巧。
实则，能将太子妃的人挡在殿外，谈何容易。
自然，这里面多少有着，他们两人之前都是太子跟前伺候的缘故。
赵百顺更是卓勤的徒弟，这东宫的人，多少都会给几分薄面。
但各为其主，再大的面子也抵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褚非羽沉默不语，面色平静。
赵百顺觑一眼后继续道：“奴婢无能，也只能将那些人挡在外面，第二日，太子妃亲自登门来请，奴婢们实在无法阻拦。”
“所以你们自作主张，拿了殿下给我的私章去调侍卫？”褚非羽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赵百顺、楚嬷嬷与林姑姑三人却跪倒在地，这次说话的是林姑姑：“奴婢不敢，没有主子的话，就是奴婢死，也万不敢私自拿印信去调动侍卫。”
绘云适时递上茶盏，褚非羽接过，慢条斯理的拨着盏盖，轻抿两口。
嘴被茶占着，一时便说不了话。
赵百顺心领神会，接话道：“是王禄送来殿下的手谕，若实在无法抵御之时，可用私章调动侍卫。”
赵百顺清楚，这并不是好答案。
他是云薇殿的内侍总管，虽说整个东宫的人也是太子的奴婢。
可县官不如现管。
首属上司，依旧是褚非羽。
他的第一位忠心，应当是褚良娣。
因此，他紧接道：“奴婢们原不敢轻易行事，只是主子交代，要这云薇殿原封不动的等主子回来，若事涉奴婢，奴婢愿以死证身，只是林姑姑身份不同，恐会牵连主子。”
褚非羽笑了，她起身一手一个扶起赵百顺与楚嬷嬷：“辛苦你们了，我不怕你们自作主张，只要这主张做的对，合我心意，你们便大胆去做，就是把天捅下来，也有我去顶着。”
随后她吩咐绘云：“一会儿厚赏赵总管与楚嬷嬷，不仅他们，整个云薇殿都有赏。”
这下，只剩林姑姑还跪在那里，赵百顺二人知道，接下来就是她们大褚主仆的事，与他们无关了。
两人谢恩后便退下了。
首到两人彻底退出去，褚非羽方扶起林姑姑，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委屈姑姑了。”
“奴婢省得，事涉奴婢，公主总不好不问一句便轻纵过去。”林姑姑回握住她的手。
“究竟出了何事？”这会儿，褚非羽方问起。
林姑姑缓缓道来，
“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您刚走，许承徽不知何故，身上起了红疹，太医看过，说是内有湿热，气血瘀滞所致，可也不敢用药，治此种红疹的药，里面总会有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在里面，许承徽怀着身孕，那些东西是万万用不得的。只能用些薄荷膏、冰水擦拭的止痒，从玉殿又是请太医，又是要冰的，弄得东宫人尽皆知。”
“说来也奇怪，没两日，许承徽竟就好了，还去元樱殿请了安。巧合的是，前几日，不止许承徽，三皇孙也起了红疹，太医也看过，说是像是吃食或者用物上接触到过敏之物。小孩子嘛，您也知道，太医更为谨慎，轻易是不敢用重药的，多是缓缓而治。”
“可那红疹痒得三皇孙日夜难眠，小孩子，一痒可不就要哭，一哭出一身汗，也就越发痒了。金梧殿的吴嬷嬷也是心疼三皇孙，听闻许承徽同样红疹，却几日便痊愈，便去问了她。”
“许承徽便把自己的法子给了吴嬷嬷，听闻当夜，三皇孙便止住了痒。”
褚非羽静静听着，等着听她们是怎么将此事牵扯到林姑姑身上的。
林姑姑声音轻了几分，继续道，
“谁知，不过两日，许承徽与三皇孙竟然同时开始噫呕，症状极为相似，想来想去，只有那治红疹的方子最为可疑，太医也说，许是里面有什么不足外人知的相克之物。这咱们才知道，那方子是一医女给的家乡的土法子，不过太医当时也看过，并无不妥，许承徽才敢用的。”
“太子妃立时便对那医女用了刑。”
林姑姑此事却突然跪下道：“那医女说方子是奴婢之前说与她的，但公主知道，为避忌，别说是方子，便连个吃食物件，奴婢也绝不会送与那些医女。就算是奴婢去回话，也断不会认下此事。”
“太子妃虽说只是暂时看守起来，一切等殿下回来定夺，不会对奴婢用刑，可奴婢怕若不明不白死了，公主便被动了。”
褚非羽只需转瞬便明白过来，这计策的最终一环便落在林姑姑身上。
只要林姑姑一死。
再被人冠上畏罪自杀的名头。
她身上就是没有屎，也是臭的。
这臭味，还不是浮于表面，而是落于人心。
落于太子之心。
这世间，最难清除的，便是人心里的刺。
这是有人就之前的传闻，己然猜出太子心中所想。
以此为点引太子对她、对大褚猜忌。
毕竟，林姑姑可说是她的陪嫁，也可说是大褚人。
只她们没想到，此事上，景淮渊会选择相信她。
若景淮渊不信，大可放任事态发展，再观察她的应对与后续。
只要景淮渊心中信她。
只要林姑姑活着等到她回来。
这屎，她便能让它变成个屁。
她俯身扶起林姑姑道：“这事怨不得你，怨便怨，”褚非羽唇角勾起讥讽弧度：“我往日对她们还是太客气了些。”
此时赵百顺求见，一进来便低首说：“殿下请主子与林姑姑去元樱殿。”
褚非羽站起身，又回身去拿小几上的马鞭，对林姑姑道：“你便不必去了。”
随后，带着织星雄赳赳，气昂昂的踏出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