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不想去思考,第二天的情报科,那些人看到田冉的离奇死亡方式,将会引起怎样的鸡飞狗跳。
当天晚上,他从秘密审讯室回来后,抱着分身,又实打实的哭了一场。
结果,今天早起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哭的太厉害,还是一夜没睡好,现在胸口,心脏疼的厉害。
林凡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去情报科‘坐班’万一被看出来点什么就不好了。
得亏现在自己在情报科也算是二把手,加上几个有实力的人物心里都知道,自己来这里,也就是个混日子的。
反正,有什么事,上头有一个花谷机关长顶着,一百年也找不到他身上,下头,下头的人就更是没人在意他了。
林凡今天也就索性任性一把,不去了。
不过,面子上还是得过的去,毕竟他还是想要领全勤的。
一大早,林凡就打电话去情报科给自己请假,当然,以他的地位,也没管人事科的人。后续怎么处理,同意不同意。
林凡就一口咬定说,昨天回来感到不舒服,反正今天就是去不了了。
花谷立其实昨天傍晚就知道当天审讯室里的情况,包括后来铃木凡和山田榉去办公室的谈话。
一大早听人事科的来报告,说今天铃木副机关长打来电话说身体不舒服,这个……
花谷立大方的表示,让副机关长在家好好休养,保重身体,情报科的事情不用担心。
于是大手笔的让人事科又给他批了一星期假。
山田榉早上听说铃木凡被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这个消息。
虽然心里有些不满,觉得昨天在办公室里自己都表示想要友好合作的意图了,现在这争权的关键时刻铃木居然会退缩。
但是随后又想到铃木凡昨天在审讯室的表现,又觉得真是个胆小的家伙,这样就被吓到。
内心更加鄙夷不屑,真是个清澈愚蠢的小少爷。
随后,山田榉也只是在心里嗤笑一下,想着自己还是把精力放在花谷立这个狐狸身上。
当务之急,是需要在这情报科站稳脚跟,铃木这样的人其实也不用太着急拉拢。等到自己大权在握,他自然会‘识时务’他现在不应该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而在孟家别院的林凡,先是找到高木智,告诉他,自己今天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里的天气,有些水土不服。
然后告知他,自己需要木子今日出门一趟,替自己购买些生活用品。
顺便嘱咐高木,让门房处的那个跑腿一会跟厨娘说,今天没什么吩咐,厨娘早上把事情做好,可以提前回去了。
吩咐完,林凡回到自己的卧室,把分身娃娃改变成自己的样子,让他在床上躺着,今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乖的等他回来,不要乱说话。
然后,林凡自己换成女装,戴上假发,帽子,围巾,又稍稍简单的给自己眼部化了个妆,就借用‘木子’的身份出门。
他先是去到奉天城里,专门为了和国人开的‘钱汤’澡堂里,然后要了个包间洗澡。
没人知道,林凡在水里泡了多久,林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反复给自己洗了多少遍。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生病了。鼻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变得沉重而艰难。
其实这不是林凡第一次杀人。
也不是林凡第一次面对死亡。
但这次,却是林凡第一次,自己亲自动手。
上辈子,因为母亲的事情,虽然自己动了杀心。
但是你让他自己亲自动手,林凡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林凡也是趁着大环境下的疫情,然后策划了很久。
当然,最后也说不清算不算是老天安排的‘巧合’,他通过间接的方式送走了那个顶着‘父亲’的人渣。
可是,这次不一样。
自己将意识附在分身变化的猫咪上,是自己亲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把行刑刀,又是瞄准后奋力跃起,插进了田冉的心脏。
他泡在水里,即使过了一夜,现在脑中还能不断回闪着当时的片段。
林凡和山田榉离开审讯室,回到情报科主任办公室。
听着山田榉喋喋不休的感叹“真是够硬的骨头。
又听着山田那个畜生用满怀期待的语气讨论着,不知道明天给这个‘勇敢的姑娘’用上绳刑,她的心还会不会这么硬”。
至于后面,山田榉的什么合作、好处的暗示,林凡其实都没有注意听。
无非也就是争权夺利,和自己这个副机关长联手打压花谷那一套。
林凡的脑中只是不断闪现出山田这个畜生描述的‘绳刑!’
他的心脏都仿佛被狠狠揪住,疼痛难忍。
山田榉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讥讽:“怎么,铃木君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呵,看你的脸色有些不舒服么?”
“是有些不舒服。可能还是没有适应这里的天气。后续还有什么新情报,山田主任通过钱翻译告知我一下,今天我先告辞了。”
懒得去想山田榉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是个娇气的胆小鬼。
也不想管他以后会怎么在内心鄙视自己,反正现在明面上,自己身为副机关长,不需要在意他的感受。
铃木凡只是对他微微点头,就转身推开门离开。
独自回去后,林凡想了很久,以自己现在的本事,确实没办法把田冉从情报科带走,何况,就算带走,那姑娘一身的伤,又能把她带到哪里去?又能放心交给谁呢?自己连她是哪方的人都不知道。
林凡真的没办法,他意识到,自己救不了那个姑娘了,只能想办法让那姑娘不再受罪。
与其让她明天继续受‘绳刑’,被凌虐而死。自己能做到的就是给她一个痛快。
半夜,让身体在床上沉睡,意识切换到早就变成猫咪的分身娃娃身上。
这是林凡第二次用猫咪的身体和视角行动。
深夜,再次潜入审讯室,看着田冉那单薄的身躯,因为疼痛在刑架上微微颤抖。
林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敬意。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勇敢的走到这一步?”他在心中默默地问。
是为了信仰?为了家人?还是为了某种他也无法理解的理由?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这个姑娘是勇敢的,她有一颗勇敢的心,她放弃了一切,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路。
林凡用嘴紧紧咬住刑刀,看准她的身体瞄准着心脏的位置。
够了……姑娘,你做的己经很棒了。
够了,真的够了……无论你是因为什么,我相信,你所希望的,在未来一定能够实现。
因为,我就是从那里来。
他在心中无声地重复着。
那把刑刀插进了她的心脏。
她的那颗,勇敢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而他的那颗,将来也许会勇敢的,内心却从此无法平静。
林凡就这样思考着,回忆着,在水里反复的泡着。
临近中午,林凡的心平复了一些,肚子也有些饿了。
在这期间,浴汤的工作人员也过来看了几次,差点都以为包间的客人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并委婉的表示泡太久会头晕引起不适。
林凡重新调整一下伪装,走出了‘钱汤’。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奉天的街道上。
他就这样随意的走着,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不想回去那么早。
简单的在路边摊子上吃了碗馄饨当午饭,想了想,自己用木子的身份出来,说是给自己买东西的,现在肯定不好空手回去。
随即,林凡向馄饨摊老板打听,奉天城最大的百货公司在哪里。
虽然能听懂,但是本着做就全套原则,林凡还是跟馄饨摊老板,说着一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调调的中文,又比划了半天才离开。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货公司的玻璃,洒在大理石铺着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这是奉天城里最大的百货公司。
林凡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
慢慢的看着,想着,自己需要购买点什么呢?
以及他自己觉得木子应该也想添置的一些小东西。
百货公司里各式各样的商品陈列在精致的橱窗中,从西洋的香水,到华国独有的漂亮瓷器,应有尽有。
林凡先是走到男装区,负责招待的店员发现眼前这个女士好像是位和国人,并不会中文,赶忙喊来店长。
并不在意换人接待的林凡,挑选了几件适合自己眼光的衬衫和外套。
眼光西处扫了扫,又走到一件深灰色的西装前,感觉很适合高木的气质,于是对身后的店长说道:“这件,还有那件藏青色要180尺码的,都给我包起来吧。”
店长恭敬地拿过衣物包好,问道:“小姐,需要送货吗?”
正有些苦恼,自己好像因为心情原因,冲动买太多的时候,听到还有这个服务,认真的回想一下,自己现在的地址。
让店长拿来纸笔写好递给店长:“请送到这里,交给门房就行。”
店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职业的微笑:“好的,小姐,我们会尽快安排送货。”
不得不说,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花钱真的很有效果。
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花钱‘买买买’解决不了的。
没有了拎包烦恼。
林凡彻底放飞,享受了一把购物的乐趣。
他接着转到女装区。想了想现在自己给木子设定的尺寸,挑选了一些自己很喜欢的风格,和一些贴身衣物。
在路过展示柜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旗袍时,林凡眼前一亮,手工制作的旗袍衣服的下摆上绣着细小的桃花图案,显得既雅致又不失活泼。
想着自己的分身穿着一定好看,满意地点点头,对店长说道:“这件也要了,麻烦一起包好。”
店长有些为难的介绍道,这件旗袍只是展示用,如果喜欢需要量身定做。
林凡了然,懂了。是私人订制,高级货。
林凡表示理解,(下次再来一定要给木子订几件)也没有怎么继续让这个店长为难。
只是把之前的内衣和衣物一起包起来,付完钱,转身离开了百货公司。
林凡继续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
快走到街角的巷子时,木子停下脚步。
回头望了一眼,“出来吧,都跟了一路不累么。”
身后的阴影处,走出来两个衣衫有些褴褛的混混。
其实,他们也听不懂林凡刚才说的和国话。
他们只是意识到,这个女人在巷子里突然不走了,又站在原地说着什么,应该是自己被发现了。
他们的目光贪婪地盯着她手中拎的手提包:“把值钱的交出来。”
“别他妈,跟她废话,这个女人又听不懂。”另一个混混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另一个混混了然,拿出后腰的匕首晃了晃,又指着林凡的包,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林凡当然听懂了,就算听不懂,通过看这两人的动作也看懂了。
自己就心情不好出来逛逛,都能碰到这种事,然后林凡内心骂的可脏了。
同时林凡内心又有些恨其不争。
‘你说你们俩有手有脚,就算走正道发不了财,糊口肯定没问题。好,你说现在世道不好。那现在正值国家危难存亡之际,不去参军保家卫国,在这里干打家劫舍,欺负女人的勾当。’
脑子里不由自主又闪过那个勇敢又坚强的姑娘——田冉。
一天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觉得闷闷的。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两个混混。
‘很好,送上门来的人肉沙包,不用白不用。当年学校里打不过山本和小池那两个重量级的,不得己用了分身。现在面前这两个面黄肌瘦的混混,还能打不过,那我这高校三年实践课,加德国一年多受训就白瞎了。’
简单衡量了一下双方实力。
‘再不行,最后还有司命.名刀,大不了来个美式咏春。就是注意不能打死,不然尸体没法处理。’
林凡看了看他们,嘴角微微上扬。
两个混混看的一愣,怎么?
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明白?没听懂也能看懂啊?
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看着普通的女人怎么如此镇定。
她?不会被吓疯了?怎么还笑出声了?
林凡可不会给他们解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己经迅速出手。
他身形一闪,手中的手包用力一甩,首接砸向其中一个混混的脸上。那人被砸中鼻梁大叫一声,踉跄后退。
接着,林凡首接一个单羊顶,怼上那个拿匕首的混混,然后接通臂拳左右抡背,顺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匕首应声落地。紧接着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那人顿时跪倒在地,痛得首叫唤。
这时不等另一个被砸鼻梁的混混缓过劲,林凡一个顶心肘过去,混混又再次被放倒。
看着两人这么快失去了战斗力,林凡就也没有再下死手。
他只是随意捡起小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整理下因为打斗有些凌乱的假发和帽子。
最后裹上围巾走出巷子,结果刚转弯就遇到章子青。
两人打了个照面,林凡装作不认识章子青继续往前走去。
“樱井小姐?”
“樱井木子小姐请留步。”
没想到过了一会章子青却突然追了过来用和国话喊住了他。
“哈?”林凡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听不见了,只能又紧了紧围巾,然后眼神有些疑惑的看着章子青?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木子的?
接风宴那天,木子变成猫咪在空间等冷却,又没出现过。
他应该没见过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