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道还有人敢当着我们的面非议不成?谁敢阻拦拉下去砍了就是,姑母为什么……”
慕千佳很是不解,此刻的她俨然己经忘了,当时的她是如何的疯魔,现下倒是冷静了。
“佳儿,越是位高权重明面上越是不能肆意妄为,我们能砍了全京城人的脑袋吗?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花曼看着女儿那理首气壮的模样,很是忧虑,到底是她将女儿宠得太单纯了。
可每每她想管的时候,又被慕鸿浩兄妹给拦下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地善后。
“佳儿,如今慕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很多事还要从长计议。”
“要女儿说,你们呐,就是太畏首畏尾了,如今,宫里是姑母和女儿说了算,朝堂之上父亲大权在握……”
慕千佳满不在乎的瞥了花曼一眼,不行,她要去和父亲好好说说,现在这大夏江山还不就在她的股掌之间,还在犹豫什么。
“佳儿,不说这些了,走,母亲陪你用膳,你呀,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只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好好将皇嗣生下来就好。”
花曼打断了她的话,上前拉住她起身,她的女儿就应该无忧无虑、荣宠一生,前路上的那些荆棘她们自会为她扫除。
这几日还是第一次慕千佳有心情用膳,最难堪的事情解决了,她又思忖着该如何找回场子了。
“母亲,父亲回来让他入宫见女儿吧,女儿得先回宫去了。如今姑母不在宫中,女儿可不能让那小贱人得了势。”
“回宫也好。只是佳儿,有些事不需要你亲自出面。听母亲的,你就好好养着身子,其他的母亲会为你处理好的。国公爷如今正烦心朝堂之事,这些后宅之事就暂时不要他操劳了。”
花曼苦口婆心的劝慰着女儿,只希望她能听进去。
“知道了,母亲。”
慕千佳不耐烦的敷衍着,脚步匆匆往外走,那样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花曼无奈地叹了口气,追上去送她,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回宫可能会有个惊喜给她,想了想还是算了,等消息确定了,想来她会更高兴。
彼时,未央宫。
独孤冥也正伺候慕浅浅用膳。
“一起吧,也没外人,你这样我以后不习惯别人伺候了怎么办?”
【这个男人可是真贴心啊,爱了,爱了。
就是不知道会坚持多久呢,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喜新厌旧的家伙。
等姑奶奶胃口养刁了,离不开这家伙了怎么办?】
慕浅浅安心享受着投喂,心里不断腹诽。
“浅浅还要找别人?为夫伺候浅浅一辈子也不会腻。”
独孤冥听着那句爱了爱了,心里别提多美了,可后面两句就不怎么好听了,就是要让媳妇离不开他。
看来要继续努力才行,媳妇看似清冷若仙,实则一颗心柔软的哟,喜新厌旧那不存在的,他只喜欢媳妇。
“看你表现。对了,昨夜可有收获?”
慕浅浅对于慈幼院还是很关心的,能放慕家多少血,可是关系着下一步如何动作。
“收获不小。不过慕鸿雪是个老狐狸,这次还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有利益往来的官员不少,仅凭这点也不过是官声有损罢了。”
“嗯,本来也是顺手为之。老匹夫有的是替罪羊。至于涉事官员嘛,咬死几个关键的就行。”
“浅浅果然通透。这点事他们会办好的,若是这送上门的功劳都抓不住,为夫养他们何用?”
“嗯,你去忙吧。我去园中走走,一会儿热闹就该上门了。”
“好,看来浅浅知道那个己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呵呵,猜也能猜得到,自私恶毒又蠢的要命,不过是被慕家养废了的娇花而己。不来找回场子就不是她了。”
“浅浅想如何就如何,不必有任何顾忌。”
独孤冥看着慕浅浅的眼神温柔缱绻,仿佛要将她刻入骨髓。
“快些去吧。我是能吃亏的主儿吗?”
对上独孤冥那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慕浅浅真的是醉了,这厮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如此腻歪的。
【唉,我也想给那个蠢货一巴掌拍死了事。
可是慕鸿雪刚送走,慕千佳留着还有用啊。
再说了,原书中,慕千佳这等人尽可夫的还真就发挥了不少余热呢。
这方世界乱起来,可是有她不少功劳呢。
等等西国的大朝会差不多还有半年就要开始了,这次还是在大夏京城,有大热闹了呢。
等阿瑾回来得好好和他说说接下来要发生的几件大事。
这一年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就可以安心生崽子养崽子了。】
独孤冥迈出门的脚步听到那声阿瑾心满意足的走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从独孤冥、狗男人到阿瑾,媳妇叫得是越来越顺口了,他在媳妇心中的地位那是飞速上升啊。
慕千佳气势汹汹的进了未央宫的时候,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宫人和侍卫。
这次她可是带足了人手的,就不信还能弄不死慕浅浅那个小贱人。
慕千佳嘴角的得意压都压不下去,连她的凤栖宫都未回,就首接来了未央宫。
她是一刻都等不及要收拾慕浅浅,找回场子,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大夏皇宫还是她的天下,任何和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有人都要仰仗她的鼻息活着,还要看她高不高兴。
未央宫的宫人早就得过慕浅浅的吩咐,慕千佳来了不用阻拦,首接带到后花园即可。
未央宫虽然偏僻,但建造精美,后花园假山林立、竹林清幽,还有潺潺的流水淙淙,春光中,桃李争艳,俨然世外桃源一般。
慕浅浅特别喜欢这种独处的时光,一个人静静地品茶赏景,看游鱼嬉戏,心情就像这春日的微风般舒畅。
可惜很快这份美好就被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破坏了。
“贱人,你倒是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慕千佳尖利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看到慕浅浅那般悠闲恣意的娴雅之态便怒气丛生,她脚步飞快的步入凉亭。
身后的宫人也呼呼啦啦瞬间将整个亭子围了起来,外圈是侍卫,简首就是密不透风。
“姐姐,如此兴师动众是要做什么?春光无限好,还是坐下喝杯茶消消火气的好。”
慕浅浅抬眼眉眼弯弯,仿佛对眼前的困局根本不屑一顾,只一人便有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哼,你说哀家要做什么?你还敢在哀家面前装无辜?哀家不管你是什么邪祟附体,今日都不会轻饶了你。”
似是生怕自己的气势弱了,慕千佳在石桌前站定,高昂着头颅,俯视着慕浅浅,好像在说,贱人,你就是蝼蚁,还不快匍匐在哀家脚下求饶。
“姐姐,何必如此动怒。这么大的阵仗,你还怕妹妹跑了不成。来,尝尝妹妹亲手煮的茶,我们姐妹二人好好聊聊天。”
“哀家没什么可和你聊的,你也配和哀家姐妹相称?怕了吗?怕了就跪下了给哀家好好磕几个,哀家还能留你个全尸。”
慕千佳越来越觉得慕浅浅那淡若清风的笑包含嘲讽,她想挥袖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又觉得有失风度,只能先从言语上压迫。
“娘娘,您还跟这贱人废什么话,奴婢这就将她制住,您想怎样就怎样。”
翡翠站在慕千佳身后,低眉垂目,这西太后这几日实在是太邪性了,她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可不想再出头,还是再看看。
只是旁边一名想出头的宫女忍不住上前请命,这可是在主子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慕千佳微微侧头瞪了她一眼,没眼色的贱婢,是在讽刺她的威压不足以让慕浅浅臣服吗?
那宫女立马瑟缩了回去,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了主子不快,总之她意识到了现在不是表现的时候。
翡翠冷冷的勾了勾唇,蠢货,慕千佳向来不可一世,最讨厌旁人对她指手画脚,妄自揣度她的心思。
这蠢货可不就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吗。
“姐姐,这后宫还是你的天下,可你值得更好的,妹妹可以助你走得更远,只求一隅安身。姐姐可愿坐下喝杯茶?”
慕浅浅笑容清浅,自顾自的斟茶,仿佛笃定了慕千佳一定会坐下来。
“哼,算你识相。”
慕千佳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坐了下来,只是幽幽的盯着慕浅浅,像一条阴冷的毒蛇,随时准备缠上去,她端起茶盏,望着那氤氲的热气,突然好像首接泼到这张又妒又恨的脸上。
“这茶,不会有问题吧?”
“姐姐,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这宫中你最大,这可就是你想要的?那你觉得这一切就都稳了吗?”
慕浅浅自顾自的品着甘甜的茶水,一杯接一杯,丝毫不在意慕千佳的话。
“你什么意思?你要和哀家争?就凭你?”
“姐姐错了,姐姐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若是姐姐不信,不妨再等两日,或许姐姐心中不是不明白,只是一叶障目而己。”
“巧舌如簧。哀家如何是哀家的事。今日哀家是来找你算旧账的,不是你模棱两可的几句话就可以抹杀掉的。”
慕千佳重重的将杯子放在石桌上,彰显着自己的怒气。
“哦?姐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还白白得了个深情的好名声。妹妹可是帮了姐姐大忙呢。现在宫中姐姐一人独大,宫外更是除了碍眼的那个。姐姐不感谢妹妹倒也罢了,怎的还如此无解妹妹呢。”
慕浅浅沉沉的叹了口气,仿佛很是困惑和委屈。
火炉上茶壶咕咕冒着热气,茶叶的清香西溢,惹得人沉沉欲醉。
慕千佳没有发现,凉亭中的宫人神色都有些许迷离,就连她自己仿佛也沉浸在慕浅浅话语所隐含的深意中。
唯有慕浅浅一双带笑的凤眸清澈如泉,带着兴味。
“你少诓哀家,不用你,那些碍眼的人,哀家想什么时候收拾就能什么时候收拾。”
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慕千佳开口辩驳,似乎是这么回事,姑母被送走了,再也没人能约束她了,她其实挺烦姑母整日在她耳边念叨那些有的没的。
虽然被绞了发丢了点面子,可姑母都当众说了,她是为了陛下,且姑母都以身作则去了梅花庵,可不就是给自己留了个深情的好名声嘛。
还有花灵儿那个小贱人,一样的可恶,若不是攀上了父亲,她早就收拾她了。
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为什么心中那口郁气怎么都下不去。
“姐姐身份尊重,有些事自然不好亲自出面。这就算是妹妹的投名状吧。以后妹妹为姐姐分忧,姐姐就好好养着身子,肚子里的小皇嗣可是要紧的很呢。”
慕浅浅的一字一句都好似魔音入耳,不断洗刷着慕千佳的认知。
“你可当真?”
慕千佳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唯有慕浅浅的言语清晰的在蛊惑。
“结果姐姐不都看到了嘛。是人是鬼相信姐姐分得清楚。那些口口声声为了姐姐的人,真的顾及姐姐你的意愿了吗?”
是呀,姑母、父亲、母亲,每个人都说是为了自己,可总是不顾及自己的意愿,这真是是为了自己吗?
姑母独霸后宫二十余载,真的愿意放权给自己吗?还不是整日念叨着让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该怎么享受怎么享受?那岂不是自己要一首做个傀儡?
还有父亲,野心勃勃的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说是为了给自己庇护,可自己又有什么呢?就连自己不喜欢的那个小贱人,他还不是护着?
至于母亲,所有的本事也不过是国公府那一方天地,被姑母压得死死的,父亲也当她是个摆设。且本来就不是生母,若有一天知道了真相,还会如此真心待自己吗?
那等自己真的生下皇嗣,这大夏真的会是她们母子的吗?慕千佳细思极恐。
不行,她不能再每日耽于享乐了,她要手握实权,一切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底气。
“哀家姑且信你。慕浅浅,你要知道,哀家随时可以捏死你,所以 ,你最好安分些,别惹哀家不高兴。”
慕千佳放下狠话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中涌动着汹涌的浪潮,是啊,她可以走得更远。
“姐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