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陆峥被这抢答般的回应惹得失笑,眉梢积雪般的紧张顷刻消融,往日的从容重新攀上他微扬的眼尾,“你还没听我说呢。”
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快了,绯色从耳尖漫到锁骨,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我爱你,”深吸一口气,他忽然放弃西装内袋里那张被揉皱的演讲稿,任由心跳支配语言。
“人们常说七年之痒,可在这七年里,你修改论文时咬笔帽的样子我也只觉得可爱。我每时每刻都在为你感到心动,明明是平常的生活,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每一天都变得五彩斑斓。”
暮色在玻璃穹顶流转,雪山正被染上蜜色。陆峥的尾指擦过戒盒丝绒内衬,触到那枚温润的白欧珀——去年苏黎世秋拍会上,当这枚宝石在射灯下绽出虹彩时,他仿佛看见朝他笑的模样。
纯洁的白色之下是更多五彩斑斓的耀眼色彩,简首就像是为苏满而存在一般。
“和你逛超市挑洗衣液都能挑出探险的趣味,加班时收到你点的外卖就像拆礼物。”他垂眸看着苏满脚上的那双珍珠白高跟鞋,这是他跑了好几家商场才挑出来最适合今日的一双。
“我多幸福啊,能独占你的这个七年。但我是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七年根本不够,七十年都嫌少。即使这七年我们己经亲密无间,但我还是想要再次请求你的垂青。”
“小满,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和我一起度过余生吗?”
苏满己经说不出话了,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她一下下的点头,伸出了那只左手。
陆峥托起她左手时,发现两人指尖都在轻颤。他将那枚流转着绚烂光晕的戒指缓缓推进无名指,金属与肌肤相触的刹那,他将人拥进怀里,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擦掉她的眼泪。
“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周围传来了许多熟悉的欢呼声,苏满抬头便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萌萌、明锐、余逸飞、周鸣、她和陆峥的父母、小文……
亲朋好友的掌声和欢呼就在身边。甚至就连她最爱的白蔷薇和佩洛布偶们都近在身边。
月光恰在此时攀上雪峰,“没完呢、没完呢!”余逸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纸,“写了这么久的求婚词,我怎么可能看完就扔。”
“喂!”陆峥下意识想要抢走这叠没能说出口的求婚词,却是在拿到前被苏满抢先一步握在手中。
苏满展开那叠草稿纸,上面的钢笔墨迹修修改改。从《诗经》到聂鲁达,这些没能说出口的华丽辞藻,依然是为她所看见。
“好啦好啦,来切蛋糕吧。”周鸣变魔术般推出一个双层的巧克力蛋糕,“那上面的糖人可是我特地又找的师傅做的。”
陆峥从身后拥住苏满,下巴抵在她发顶。蛋糕顶端那对糖人正在极光下相拥,与他们此刻的影子严丝合缝重叠在雪山之巅。
后半夜,两人的房间可以清楚的看见雪山上的那条银河。两人并肩坐在落地窗前的毛毯上。
“其实……”苏满轻轻勾住陆峥垂在身侧的小指,“我来这里之前又去了一次那家做戒指的店铺。”
她从一旁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戒指盒,镶嵌着蓝宝石的银色戒指出现在陆峥眼前。
“只是没想到被你抢先一……”
此刻,所有声响都被吞没。陆峥扣住她后颈的掌心滚烫,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漫山红枫的山峦中。
只是这次再不用等待那个回答,他们己经可以慢慢驶向天光乍破的余生。
雪山在落地窗外屏住呼吸。
陆峥解开礼服的拉链时,苏满垂落的青丝缠住了他无名指上的蓝宝石。
勃艮第红礼服与定制西装在波斯地毯上相交叠。他指节残留的金属凉意正被体温熨的温热,蜿蜒着渗进她脊背凹陷的沟壑。
星光忽然变得粘稠,流淌成包裹彼此的蚕丝。
她无名指环上白欧珀折射的光斑游走过颤动的眼睫与汗湿的颈侧,最终融化在两人相交处。
远处冰川在月光里发出细微的崩裂声,融水正沿着亿万年的岩缝渗透。
羊绒毯从纠缠的两人中滑落却无人有闲暇顾及,陆峥的齿尖正轻咬着那瓣欲坠的玫瑰,将未及出口的颤音尽数封缄。
细碎的声响伴随着猛烈却又克制的进攻。
次日,晨光顺着窗帘缝隙涌入昏暗的房间时,满地散落的衣物仍保持着昨夜绽放的姿态。苏满无意识蜷缩的指尖还沾着蓝宝石的冷辉。
他手中轻轻绕着苏满的一缕发丝,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藏,等待睡美人的苏醒。
等到日上三竿时,苏满眼睫轻颤着睁开双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含笑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她瞬间想起了昨晚的翻云覆雨,羞红着脸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半晌才又拉下一点露出含露的双眸,声音微微带着些沙哑:“早安。”
“早安。”他在苏满额间落下一吻,“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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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后日谈
关于陆峥的姓氏:
“因为我为了生这个孩子真的受了很多苦嘛,”陆母想起那个时候就有些头疼,“早产还有大出血,拼了命才生出来的宝贝当然得跟我姓!”
陆父在一边笑着点头,并表示“老婆大人开心最重要。”
关于小小苏的姓氏:
“这个我知道,粑粑麻麻为了我的命名权大战了三回合……”她的话被陆峥的一个轻拍打断。
“只是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为什么被你说出来像是吵架了一样。”陆峥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小恶魔女儿,明明他和苏满都不是这种顽皮的性格,为什么女儿却是这样的性格。
“负负得正吧?”婚后才慢慢暴露本性的苏女士一边给陆峥扎辫子一边如是说。
关于养老:
按照两人的计划,原本应该在退休之后就搬到两人当年定情的花都去。但是彼时己经成为陆氏接班人的小小苏强烈反对。
“太远了,我没办法天天去蹭饭!”小小苏觉得这样子自己就没办法经常吃到爸爸做的饭,也没办法天天和妈妈撒娇,所以坚决反对。
最后在女儿的死缠烂打下,两人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就在陵江边缘的枫山。
幸福的度过了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