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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峥，”苏满食指勾住陆峥的羊毛纹理袖口轻轻下拉，温热的呼吸混着无花果奶檀的香气漫过耳廓：“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在表哥婚礼上发生的一件事情。”她凑近，小声在陆峥耳边说了些什么。
“会不会这个案件的雕像也是这样？”她微微后退，眼神亮晶晶的，期待的看向陆峥。
听完后，陆峥思索片刻便是眼神一亮，右手的石膏轻轻护住她的后腰，收拢的左手臂勒得苏满腰间有些痒痒的。
她的惊呼被旋转的气流搅碎，发尾扫过汤文杰惊愕张大的嘴。
“小满，你真是太棒了！这下子，我就知道犯人是怎么偷走那个雕像的了。”
汤文杰呆滞的看着陆峥把苏满放回地面时顺势用拇指抹过她眼尾——那里因害羞和震惊泛起了些水光。
“办案呢二位，”他吹了声不成调的口哨：“而且我执法记录仪还没关。”
苏满把滚烫的脸埋进陆峥肩窝，指尖报复性地拧他后腰。
忽视掉那点不痛不痒的触感，陆峥对着汤文杰开口，掌心仍贴着苏满后背轻轻拍抚，像在给受惊的猫顺毛，“你可以叫所有嫌疑人过来了。只需要说一句话，你就能知道犯人是谁了。”
人很快都被带到了他和汤文杰面前，苏满则是在不近不远处看着这出好戏。
面对着这五名嫌疑人，陆峥正要开口，右手石膏却好像在不经意间碰翻了桌上的玻璃糖罐，薄荷糖噼里啪啦滚向五位嫌疑人脚边。
“不好意思，麻烦各位帮下忙。”陆峥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左手笨拙地抓着糖纸的模样像极了雨天被淋湿的大型犬。绑着石膏的右手局促地悬在半空中，这副可怜模样让在场的人都帮他捡起了这些薄荷糖。
唯有C僵立如松。
“怎么了？”陆峥收起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慢条斯理首起身。他目光锐利的看着这个身穿宽大的职工制服：“是不方便吗？”
“不……”一边这么说着，C单膝跪地的开始捡脚边的薄荷糖。但在场众人很快便都察觉了不对劲，他的动作显得很别扭，看起来就像……弯不下腰的一样。
“你的腰怎么了吗？”汤文杰抱臂看着这人活像生锈提线木偶的动作：“是身体不方便，还是——衣服里面放了什么让你没法弯腰吗？”
“我……”那男子首起身子，垂着头。
正当汤文杰向他靠近准备扣住这个人时，C暴起掀翻桌椅被掀飞的桌角撞开证物箱，他猛地推开身前的B，并拿起地上的那把折叠刀挥舞起来。
“都给我让开！”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退散，B镶满水钻的指甲在桌面刮出刺耳鸣叫。陆峥下意识看向苏满的位置，回头后却是心脏漏跳一拍——苏满的座位只余晃动的白瓷茶杯，杯口雾气正画出消散的圆弧。
正当C要冲出这家餐厅的时候，那个让陆峥遍寻不见的瘦弱身形挡住了C的去路。玻璃门映出少女单薄的剪影，勾勒出她薄瓷般易碎的肩线。
她仰起的天鹅颈绷出脆弱的弧度。刀尖的寒光在苏满瞳孔中急速放大，让她能看清这把小小的折叠刀上自己的倒影。
“给我让开！”暴喝声裹挟着刀风劈下。
她垂眸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左脚轻旋后撤半步，小皮鞋的鞋跟与瓷砖摩擦发出细不可闻的呻吟。呢料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翻涌的弧度恰似白鸽展翼，逆光中浮起一层毛绒金边。
C的电子手表的冷光掠过她蒙着水雾的眼睫，那双被羊绒衣袖笼着的纤手忽然游出——瓷白指尖叩住虬结小臂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接住一片雪花。
同时她左手扯住对方卫衣衣领，加绒卫衣的厚实面料在她掌心发出哀鸣，两股不同方向的撕扯力让领口罗纹滚边扭曲成麻花状。
同时，她右腿向前移动，少女前倾的弧度惊起料峭春风，精纺毛料与加绒卫衣面料摩擦出窸窣雪声。
暴徒因这挠痒似的触感正欲嗤笑出声，却在下一秒被足尖轻点膝窝的力度卸去重心。
嗤笑凝在喉间，少女点在他膝窝的足尖宛若新雪落枝。纤薄足弓卡住粗粝脚踝时，珍珠装饰正悬在鞋头摇摇欲坠，仿佛稍用力就会滚落尘埃。
腰胯旋拧的弧度如同精密机械齿轮，将一百西十多斤躯体化作向后方失去平衡的钟摆。
在暴徒似被无形丝线吊起的提线木偶般失去平衡的同时，苏满右腿迅速移至他的右腿后，脚尖向斜下，用腿后部猛切别他的腿后部。
推拉间暴徒仰倒的轨迹里，她始终微蹙的眉尖如同观音手持的柳枝。纤手如拂柳轻扬，观音玉净瓶倾斜，杨枝甘露化作掌风渗入肌腱缝隙。
在失重中C所能看见的，是悬在逆光里的半张瓷白面孔。似青瓷观音像被晨光浸透的侧影，似佛龛前沾着晨露的白山茶，在暴力旋涡中片瓣不染。
碎发阴影下的琉璃瞳仁凝着冷霜，倒映出他如褪金泥塑般崩裂的丑态——他甚至可以从那双干净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因惊愕惊惧而瞪大的双眼。
这惊鸿一瞥将成为他往后余生的阿鼻地狱图。
坠地声与汤文杰倒抽冷气的声音重合。
苏满却只是抽走那只折叠刀后首起身体。细软发丝垂落肩头，伶仃腕骨从堆叠的袖口探出，正轻轻颤抖着抚上心口，仿佛刚被春风吹落的玉兰，连喘息都浸着晨露未晞的清润。
“大……大外刈。”汤文杰愣愣的说。
听见声音，苏满转头看向赶到的陆峥和汤文杰，发现同道中人的惊喜声音说：“没错，就是大外刈。”
隔着一米距离，陆峥清晰地看见她唇角扬起的梨涡盛着佛前净水般的笑意，方才绞杀暴徒的双手此刻正规矩地交叠在裙褶间，贝母纽扣上晃动的细碎反光，温柔得如同藏经阁窗棂漏下的第一缕晨曦。
真是无时无刻不让他感到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