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御书房内,烛火微摇,映得沈流光的影子落在墙上,朦胧而清冷。
她静静地站着,萧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凤眸幽深,未曾挪开半分。
空气中弥漫着沉静的压迫感,他在等,等她的回应,等她表态——是愿意成为他的棋子,还是继续模棱两可?
沈流光缓缓抬眸,凤目微垂,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语气温和:“陛下言重了,妾身身在后宫,唯有恪守本分,何谈棋子?”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未抗拒,也未主动迎合,依旧是她惯有的沉稳姿态。
萧凛看着她,眸色微微一深,指尖缓缓叩击着书案,声音低缓:“你倒是比朕想象中的更有耐性。”
他轻轻一笑,眸光微敛,声音低沉:“但后宫之中,耐性并不能保你长久。”
沈流光微微垂眸,声音温和:“妾身只求安稳。”
萧凛忽然起身,缓缓走向她,步伐沉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
他站在她身前,身影将烛火遮挡,投下一片暗影。
“你若只求安稳,为何能在冷宫中活下来?”
沈流光心头微震,指尖微微收紧,随即轻轻一笑,抬眸与他对视,眼底清幽如水。
“因为妾身知道,活着,才有选择。”
萧凛微微一怔,旋即轻轻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你倒是很清醒。”
他缓缓后退一步,重新坐回书案前,抬手拿起茶盏,声音悠然:“朕可以让你活得更好,甚至——让你不必再担心皇后。”
沈流光垂眸,声音平静:“妾身从未奢求。”
她知道,萧凛不会轻易给予承诺,更不会因为一句话便改变后宫格局。
他的试探己然足够,接下来,她若稍有逾越,便会引火上身,成为皇后眼中更大的威胁。
萧凛轻轻叩了叩桌面,忽然笑道:“你倒是谨慎。”
他缓缓放下茶盏,语气低沉:“但朕更喜欢主动的女人。”
沈流光微微一怔,心中微震,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笑意,语气柔和:“妾身受教。”
萧凛盯着她看了片刻,旋即轻轻挥手,语气淡淡:“退下吧。”
沈流光微微行礼,转身缓步离开,步伐沉稳,没有丝毫慌乱。
然而,就在她跨出殿门的那一刻,身后萧凛的声音忽然低沉响起——
“沈流光。”
她微微停下脚步,未曾回头,声音轻柔:“陛下?”
萧凛眸光微微一敛,声音幽沉:“朕希望你记住,后宫的安稳,不是靠忍耐得来的。”
沈流光眸色微敛,心中微震,旋即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妾身谨记。”
她缓缓离开,裙摆曳地,拖曳出一抹流光。
身后,萧凛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着茶盏,凤目微微眯起,眼底透出一抹晦暗不明的深意。
承华殿。
夜色深沉,沈流光缓缓踏入殿中,玉竹早己在殿门口候着,见她归来,连忙迎上前,低声道:“娘娘,您可还好?”
沈流光微微一笑,坐回软榻之上,声音淡淡:“无妨。”
玉竹压低声音,语气急切:“陛下可曾对您说了什么?”
沈流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眉目微敛,语气缓缓:“陛下……只是想试探我。”
玉竹屏息,眸光微微一变:“娘娘,皇后既然推动了这场试探,接下来必然不会罢休,您……”
沈流光轻轻一笑,眸色沉静:“她想让我成为陛下的棋子,但我不会让她如愿。”
她缓缓抬眸,眸色幽深如夜:“既然她要试探,那我便……让她看不透。”
她不会主动求宠,但她也不会让萧凛忽视她的存在。
她要让他疑惑,让他思索,让他在众多妃嫔之中,唯独对她,无法轻易下定论。
只有这样,她才能立足,才能在这场局中,不至于沦为弃子。
她轻轻起身,走到窗前,夜风微凉,拂过她的发丝,映出她眼底那一抹深深的冷意。
“皇后……怕是要动真正的手了。”
玉竹微微一颤,低声道:“娘娘的意思是?”
沈流光轻轻一笑,眸色深邃:“皇后想让我站队,如今陛下并未明确态度,她一定会再出手……”
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轻触着窗棂,声音轻柔却透着寒意——
“她要让我……彻底站到她的对立面。”
三日后,凤仪宫传出消息——皇后娘娘亲自主持冬祭,后宫妃嫔皆需参与,沈昭仪被特旨赐封为副祭之人,协助皇后主持祭典。
此消息一出,后宫顿时哗然。
副祭之位,一首以来皆由皇后亲信担任,地位虽不高,却能在重要场合与皇后并肩。
可沈流光……不过区区昭仪,为何会被特旨赐封?
众人皆知,皇后此举,绝非恩宠,而是……新的试探与杀机。
当消息传至承华殿,沈流光端坐案前,轻轻抚着茶盏,指尖微微收紧,唇角缓缓弯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皇后……终于忍不住了。
她要的不是让她风光,而是让她站到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众矢之的。
她缓缓起身,玉竹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微微发寒,忍不住低声道:“娘娘,皇后此举分明是要将您推入风口浪尖,您……”
沈流光轻轻一笑,眉眼低垂,声音柔和:“她既然递出了刀,我若不接,岂不是显得……不够识趣?”
她缓缓转身,目光沉静如水,唇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意。
“传话凤仪宫,就说——妾身……谢皇后娘娘恩典。”
她要让皇后知道,这一局,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