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吕不韦落寞地走出咸阳宫。
曾经门庭若市的相府,如今只有寥寥数人等候。
他登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仿佛在为他过去的权势奏响挽歌。
然而,吕不韦的归乡之路,并未能平静抵达。
数日后,一则惊人的消息传回咸阳:吕不韦在返回封地的途中,遭遇一股凶悍的土匪,车队遇袭,吕不韦及其随从,尽数遇害,财物被劫掠一空。
消息传来,咸阳震动。
嬴政听闻此事,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彻查,并派遣大军清剿关中匪患,声势浩大。
一时间,秦国境内风声鹤唳,不少盗匪团伙被连根拔起,人头滚滚。
朝野上下,私下议论纷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所谓的“土匪”,不过是个幌子。
吕不韦权倾朝野十数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影响力根深蒂固。
嬴政岂会容许这样一个曾经的“仲父”,安然退隐,成为潜在的威胁?斩草除根,方是帝王心术。
一时间,对这位年轻君王的敬畏之心,又深了几分,他的手段,比预想中更为酷烈。
然而,在宫城的深处,嬴政独自坐在书房,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
对于吕不韦的死,他确实下令了清剿匪患,但他心中却萦绕着一丝疑云。
他并没有下令首接对付吕不韦。放吕不韦归乡,本就是一种姿态,一种威慑。
他自信吕不韦再也翻不起任何浪花。那么,是谁动的手?
又是谁,如此“恰到好处”地替他解决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还将脏水引向了他?
这手法,干净利落,却也透着一股阴鸷。
夜色如墨,咸阳宫一处偏僻的宫殿角落。
赵高如同鬼魅般立于阴影之中,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珏,玉质细腻,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六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六剑奴。
“大人,处理干净了。”其中一人声音嘶哑,不带任何感情。
赵高捏了捏手中的玉珏,尖细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尾巴处理干净了吗?”
“回大人,一切都己嫁祸给南山那伙流窜的悍匪,现场也布置妥当,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很好。”赵高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比手中的玉珏更为幽深。
“下去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六剑奴再次化为黑影,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赵高缓缓抬头,望向咸阳宫主殿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象征着秦国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轻轻着玉珏,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满足。
吕不韦的时代结束了,嬴政的时代开启了,而他赵高,也将在这新的时代浪潮中,攫取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场由嫪毐之乱引发的宫廷风暴,以吕不韦的死作为了最后的注脚。
咸阳的天空,似乎比以往更加深沉,也更加压抑。
新的权力格局之下,暗流仍在涌动,只是变得更加隐秘,更加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