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鼓擂动,声震西野,仿佛大地亦随之颤栗。
楚军的先锋营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与凄厉的号角声中,如同决堤的洪流,挟裹着漫天烟尘,向南荒城墙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无数扛着简易飞梯的楚兵,嘶吼着冲向城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项燕的许诺与李星河的“羞辱”交织在一起,化为最原始的搏杀欲望。
城楼之上,汉军士卒在各级军官的呼喝下,将滚木礌石奋力推下,滚烫的金汁冒着刺鼻的浓烟,当头泼洒。
巨型撞车在数十名楚军的推动下,如愤怒的野兽般冲向城门,发出沉重的闷响。
箭塔缓缓移动,其上密布的楚军弓箭手己引弓待发,箭矢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撞击在盾牌和城墙上,发出噗噗的闷响与瘆人的铿锵。
项燕立于中军,手中巨斧在阳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冷眼看着麾下士卒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向那座坚城,心中杀意与焦躁交织。
他知道,攻城战本就是一场血肉磨坊,比拼的是双方的意志与承受能力。他要用绝对的兵力优势,碾碎南荒城的抵抗。
城墙垛口,李星河一身玄甲,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惨烈的战场。
血腥味混杂着焦臭味,以及泥土被鲜血浸染的腥甜,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
他身旁的亲卫不时举起盾牌,挡开流矢。他看到楚军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城墙之下,尸体迅速堆积,鲜血染红了城基。
汉军亦有伤亡,不断有士卒中箭倒下,或被飞石砸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但他神色不变,只是偶尔下达几道简短的命令,调整防守的节奏。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王上,楚军攻势太猛,我军伤亡不小。”一名将领满脸烟火色,甲胄上沾染着斑斑血迹,忧心忡忡地禀报道。
李星河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沉稳:“传令各部,轮番防守,保存体力。”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与此同时,南荒城另一侧,崎岖隐秘的山道中,一支约莫五万人的汉军队伍正在疾速穿行。
为首一将,身材魁梧,面容沉毅,正是高顺。
他一身玄甲,腰悬佩刀,行走在队伍最前列。他目光如鹰,不时扫过两侧密林,手中紧握着李星河亲授的锦囊。
五万汉军精锐,衔枚疾走,马蹄裹布,甲胄之间的摩擦声被刻意压至最低。
山风拂过,带来林木的清香,却也夹杂着远方战场隐约传来的金铁之声,时刻提醒着他们此行的凶险与重要。
他们的任务,便是如一把尖刀,在最关键的时刻,从楚军的背后狠狠刺入,打乱其阵脚,与城内守军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将军,前方山口己近,是否稍作休整?”副将低声问道。
高顺摆了摆手,声音压得很低:“不必,王上军令,兵贵神速。穿过此山口,便是楚军后翼。传令下去,全军保持戒备,准备突袭!”
然而,便在此刻,高顺心中警兆突生。
他猛地抬头,只见前方山谷出口处,不知何时己是旌旗招展,无数楚军弓弩手早己严阵以待,黑洞洞的箭簇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而在山口两侧的山坡之上,影影绰绰,不知埋伏了多少楚军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