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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画家的指尖轻轻抚过速写本泛黄的纸页，忽然在某一页停住 —— 那是幅炭笔勾勒的揉面场景，面粉在晨光中飞扬如星屑，母亲低垂的脖颈线条像一道温柔的弧。他的眼眶微微发热，想起自己总因画室整洁拒绝母亲送汤的模样。
三个月后，夏千歌在青年艺术展上驻足于一组名为《烟火褶皱》的油画前。
画布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厨房的砖墙，却将母亲揉面时手背上的面粉结晶，画成了银河般璀璨的星辰。作者署名处，是他曾犹豫是否要署的 "周明远"。
"夏老师！"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青年抱着装裱好的速写本站在阳光里，衣摆还沾着未干的颜料，"我把菜市场的吆喝声、揉面的节奏感，都变成了画面的肌理。"
他翻开本子，最新一页画着母亲踮脚取橱柜里的酱油瓶，银发被窗外斜射的光线染成琥珀色。
夏千歌欣慰地看着画页上交错的线条，忽然发现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细碎的光斑，那是她当年在速写本里遗漏的，生活本身的温度。
与此同时，画廊负责人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大型展览。
他带着陆亦辰一家参观了展览场地，详细介绍了宣传计划，从线上社交媒体的推广，到线下海报、传单的投放，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
陆亦辰和夏千歌看着空旷的展厅，想象着未来这里挂满自己作品的样子，心中满是期待。就在这时，陆亦辰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公司那边出了紧急事务需要他回去处理。他歉意地看了眼夏千歌和画廊负责人，匆匆离去。
夏千歌留在展厅继续与负责人讨论一些关于展览布置的个人想法，比如灯光角度怎样更好地凸显画作质感之类的。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一群艺术爱好者听闻此地即将举办大展，提前赶来希望能先睹为快。
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到夏千歌便兴奋地跑过来索要签名，说一首很崇拜她的绘画风格。这阵仗吸引了更多人围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对这次展览的期待。
夏千歌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指尖无意识地着画稿边缘。
她注意到人群中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举着手机踮脚拍摄，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盛着银河。"大家别挤，小心碰到展架。" 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从帆布包里掏出备用的签名本，钢笔尖在纸上游走时，手腕内侧的星芒纹身若隐若现。
画廊负责人迅速做出反应，指挥工作人员推出临时签名台，同时授意摄影师捕捉这幕场景。"各位朋友，展览将在本月二十日正式开放，今天可以先参观北侧的艺术家生平展区。" 他指着走廊尽头的光影装置，巧妙地将人群引流过去。
当最后一个签名落在印着向日葵的明信片上时，夏千歌抬头撞见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他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鸭舌帽，递过来的画册里夹着张泛黄的剪报 —— 正是她三年前在巴黎落选沙龙的作品《褪色的鸢尾》。"您保留了这么久？" 她的声音染上一丝颤抖。
"这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失败。" 男人压了压帽檐，转身时露出后颈的蝴蝶胎记，"期待新展。" 他留下的黑色卡片上，烫金字在灯光下流转：「星野艺术基金会 牧野」
负责人将温热的美式咖啡放在她手边："刚才的互动片段己经发在官方账号了，现在评论区都在刷 ' 温柔女神 '。" 他调出实时数据，突然皱眉，"不过有个匿名账号说您的新作抄袭了某位己故画家。"
夏千歌凝视着远处尚未布置的中央展区，那里将悬挂她耗时两年完成的《星轨》系列。玻璃幕墙外飘起细雨，她想起昨夜在画室里，画布上的颜料被月光浸透的模样。"该来的总会来。" 她轻声说，指尖轻轻抚过咖啡杯沿的温度。
暮色漫过展厅的玻璃幕墙时，夏千歌终于结束了与负责人的紧急会议。她将手机反扣在画案上，屏幕还亮着那条匿名指控的截图 ——"《星轨》第三幅构图与 1997 与雷诺阿的《月升》如出一辙"。颜料盘里的钴蓝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巴黎落选沙龙的那个雨夜，评委团主席也是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的《褪色的鸢尾》。
画室的门被推开时，带进来潮湿的夜风。陆亦辰解着领带走向她，西装上还沾着细雨的痕迹："我让法务部查了那个账号的 IP 地址。" 他忽然顿住，视线落在她脚边散落的画稿上 —— 那些被揉皱的草图里，分明有雷诺阿笔触的影子。
夏千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喉咙突然发紧。三年前在巴黎美院的临摹课上，她曾偷偷用雷诺阿的技法画过一组星空习作，那些被导师批评为 "失去灵魂" 的画稿，此刻正像一群苍白的幽灵躺在地毯上。"我..." 她刚要解释，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牧野发来的消息："明早十点，左岸咖啡馆见。" 附带的定位图标在地图上闪烁，像一颗坠落的星辰。夏千歌抬头看向陆亦辰，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手机屏幕，下颌线绷得像绷紧的琴弦。
第二天清晨的咖啡馆里，牧野推过来一本烫金相册。翻开的那页贴着泛黄的报纸，头版标题是《天才少女夏千歌破格进入巴黎美院》，配图里的少女抱着画框站在凯旋门前，眼里盛着整个春天的光。"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 牧野摘下鸭舌帽，露出额角的旧伤疤，"那年我在美院做清洁工时，总看见你在天台画星空。"
夏千歌指尖颤抖着抚过照片，忽然想起某个暴雨夜，有个清洁工曾帮她捡起被风吹散的画稿。"你..." 她抬头望着男人后颈的蝴蝶胎记，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 那个雨夜，雷诺阿的《月升》真品正在美院地下室展出，而她为了完成毕业作品，偷偷溜进去临摹过三个通宵。
"抄袭指控是我放出去的。" 牧野忽然说，将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里，画廊负责人正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握手，背景是某家艺术投资公司的招牌。"他们想压低你作品的估值，好在拍卖会上低价收购。"
夏千歌盯着照片，忽然想起负责人昨天提到的 "某位己故画家"，雷诺阿正是那家公司近年主推的艺术家。窗外飘起细雨，她摸出手机打开《星轨》系列的电子文档，第三幅画的暗部里，藏着极小的一串字母："To the man who saw my failure"。
法务部的调查报告在晨雾中准时呈现在陆亦辰的平板电脑上。夏千歌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三维数据模型，那些代表数据流向的光轨最终汇聚成星野基金会的标志 —— 一只振翅的蝴蝶。"IP 地址经过三重跳板，但最终指向东京涩谷区的服务器。" 陆亦辰的手指划过司法鉴定报告的电子签名，"巧合的是，那里正是牧野先生上周参加艺术峰会的酒店。"
夏千歌的画笔在调色盘上洇开一片钴蓝，忽然想起牧野后颈的蝴蝶胎记与星野标志的重叠弧度。"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声音混着颜料的气息，"我的作品还没正式展出。" 陆亦辰将一份加密文件推到她面前，解密后的页面显示着星野基金会近年的拍卖记录 —— 雷诺阿的《月升》正是他们去年以三亿法郎拍下的镇馆之宝。
"《星轨》第三幅的构图与《月升》在黄金分割点上有 87% 的重合度。" 法务部主管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画架旁，这位专攻艺术法的律师将两份画稿并列展示，"但经笔触分析，夏小姐使用的是 2023 年才上市的纳米级银箔，而《月升》颜料中的钴元素来自 1995 年开采的矿源。"
夏千歌的视线落在《星轨》暗部的字母上，那些极小的 "To the man who saw my failure" 在紫外线灯照射下泛着幽蓝。"他们没想到我会把临摹痕迹变成签名。" 她忽然轻笑，画笔蘸着钛白在指控截图上点出星轨的轨迹，"就像雷诺阿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月升》里藏着梵高的星空。"
陆亦辰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部传来最新发现："星野基金会的母公司与三年前巴黎落选沙龙的主办方存在股权关联。" 他调出股东结构图，看着夏千歌手腕内侧的星芒纹身逐渐与屏幕上的股权链重合，"看来有些人害怕真相会让他们的摇钱树贬值。"
画廊外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夏千歌透过玻璃幕墙看见牧野的黑色商务机降落在广场。她将司法鉴定报告折成纸飞机，看着它掠过未干的《星轨》第西幅 —— 那是她专门为陆亦辰画的机械齿轮与星空的碰撞。"该让某些人明白，" 她将折好的报告放进陆亦辰西装内袋，"真正的艺术，是偷不走的心跳声。"
陆亦辰将法务部的调查报告平铺在画廊的落地窗前，晨光为那些带着红章的文件镀上冷硬的金边。他解下袖扣放在《星轨》第三幅的电子打印稿上，机械齿轮在玻璃表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 那是他专门定制的纳米追踪器，此刻正沿着文件纤维渗透进纸张内部。
"首先，我们需要制造认知差。" 他调出星野基金会近年财报，将他们对雷诺阿作品的估值曲线与夏千歌新作的预估值重叠。夏千歌看见两条金线在 2025 年 3 月出现突兀的交叉，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错位。
法务部主管的全息投影再次浮现，这次他带来了国际版权法庭的虚拟案件沙盘。"我们会在三个司法管辖区同时提起诉讼：巴黎法院主张著作权恶意诋毁，东京地检厅指控商业欺诈，纽约证交所申请冻结关联账户。" 陆亦辰将代表星野标志的蝴蝶图标拖进虚拟被告席，"要让他们的每笔资金流动都变成呈堂证供。"
夏千歌注意到他西装内袋露出一角的纳米追踪器说明书，忽然想起昨夜他在画室调试设备时，说过的那句 "真正的猎人会让猎物自己暴露陷阱"。此刻那些追踪器正在星野基金会的文件间游走，将每一次纸张翻动都转化成声波指纹。
"然后是舆论场。" 陆亦辰将司法鉴定报告的关键数据输入 AI 舆情系统，屏幕上立刻浮现出全网舆论的热力图。他将 "笔触分析" 与 "创作时间轴" 两个模块重叠，形成尖锐的箭头首指星野基金会。夏千歌看见自己画作中的银箔成分在数据风暴中闪烁，像无数把悬浮的利刃。
技术部传来最新消息：牧野私人飞机的飞行数据被破解，显示他昨夜秘密会见了落选沙龙的前评委主席。陆亦辰将这段飞行轨迹嵌入三维地图，与星野基金会的股权结构形成镜像。"该让某些人知道，" 他将全息投影转向尚未布置的中央展区，"真正的艺术阴谋，需要阳光来暴晒。"
夏千歌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突然间，一阵清脆而刺耳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际——那是画布被撕裂的声响！她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陆亦辰正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星轨》第三幅的电子打印稿。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每一次撕扯都带着某种决心和意图。
随着陆亦辰不断地将纸张撕开，那些碎片逐渐在空中飞舞起来，就像是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当这些纸片在气流中翻飞的时候，原本处于画面暗部的字母竟然重新组合成了一句完整的话语：“The thief's mark is the hunter's arrow.”（贼之印记，猎之箭镞）
紧接着，陆亦辰稍稍后退了一步，然后用力将手中己经撕成蝴蝶形状的纸碟抛向了半空。就在这些纸碟即将落地的一刹那间，一道隐匿的光芒突然亮起——原来是一台隐藏的投影仪开始工作了。光线快速地扫过那些飘舞着的纸碟，刹那间，一幅清晰而复杂的星野基金会的股权脉络图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陆亦辰静静地凝视着这幅刚刚展现出来的图像，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转头看向夏千歌，轻声说道：“下一步，我将会在那场备受瞩目的拍卖会上成功拍下《月升》。到那时，我要让它当着所有人的面，成为《星轨》最完美的注脚。”
